第二日一早,张堂文和钱玥娥随着前来叫早的侍卫,来到镇台衙门的大殿前。
谢宝胜一身朝服,带着二品武官顶戴,已经立在门前许久了。
“谢总兵...这是要出门?”
“乱兵已过新野,据此不到五十里。今日,本官意欲祭旗誓师,想请二位一道...”
张堂文默默地看了一眼钱玥娥,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谢宝胜说完,一旁走来一队人马,其中恰有带着手镣脚镣的杨鹤汀。
钱玥娥望着蓬头垢面的杨鹤汀,心中也是一揪,“谢总兵...今日可是要借我们的头来祭旗?”
谢宝胜冷冷地看了一眼杨鹤汀,抿着嘴冷笑道:“本有此意,不过...我们先要去趟诸葛庐...”
“诸葛庐?”张堂文一愣,人群中的杨鹤汀也是不由地望向了一脸严峻的谢宝胜,揣测着谢宝胜的想法。
诸葛庐,在南阳城西南郊外五里卧龙岗上。
卧龙岗是一处林深静幽的小山岗。相传,这里是东汉末年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孔明躬耕南阳时的旧处。
岗上建有自唐宋代以来遗留下的各种祭祀拜谒建筑,还有各路文人雅士留下的墨宝石刻,乃是南阳城首屈一指的名胜。
谢宝胜偏选在这个时候去拜谒诸葛庐,难道是自诩效仿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
随着出城的人马,张堂文和钱玥娥同乘来时的车马,一路望着西南行来,只是可怜了杨鹤汀,却是一身破烂囚服,困在一个四面漏风的囚车中。
穿城而过时,沿街百姓无不侧目,早有人认出了蓬头垢面的杨鹤汀,竞相追逐着囚车,恳请谢宝胜手下留情,饶恕杨鹤汀。
谢宝胜却是似乎毫无反应,自顾自地骑着高头大马独行在先。
到了卧龙岗下,一排朱红色的门牌醒目地立在上山的石阶前,上面篆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诸葛躬耕地,南阳卧龙岗”。
谢宝胜翻身下马,望了望匾额,默默地取下头上的顶戴,庄重地交由身边的侍卫,整了整衣衫,这才缓缓拾阶而上。
自岗下到山岗上的山门,共计九级青石板台阶,每一级各有一百零八蹬,青石台阶两侧,树立着唐宋以来留下的拜谒石刻,有的藏于道阶两侧的竹林中,有的已是横倒在一片泥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