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魏伯父在旁轻咳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挥手打断道:“你这孩子,先让明月缓一缓神。”
“应伯,去厨房端些茶点来。”魏伯父吩咐道,然后招手示意明月过去:“月丫头,你到伯父这儿来,先坐下歇歇,有事慢慢说。”
“坐这里,明月。”魏舒岚飞快地吐吐舌头,拉着明月的手,在左首藤木椅上一并坐下。
“明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魏伯父坐在上首,微微凑过身子,特意放缓了语气,和蔼地问道。
柔和的语气像温暖的春风抚过明月心头,她心里一松,柔弱和委屈的情绪终于破土而出,终于哑声哭了出来:“魏伯父,我阿爹被锦衣卫抓走了!家里的人都被抓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魏伯父惊愕万分,身子不由得重重向后一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
舒岚也惊讶地看向明月,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递给明月让她拭泪。
“明月,你可知道你爹他们为何被抓?”魏伯父双眉紧皱,肃色问道。
“我……”明月张了张口,想说锦衣卫抓她阿爹是别有企图,没准是为了一只盒子。可话临到嘴边上,她又迟疑了,这样一说的话,那锦盒的来龙去脉,她又该怎么解释?家中暗藏的密室,这只打不开的锦盒,太多她一无所知的秘密,她吃不准现在说出这些到底是福是祸,只是本能地感觉,既然阿爹他们一直隐瞒着,必有缘由。
因此,明月迟疑了片刻,终是掩下了这些秘密,她垂下头低声道:“事情来很突然,那些锦衣卫冲门而入,不由分说就将我爹他们都抓走了,我躲了起来所以才逃过一劫。他们不仅查封了我家,还封了我家的香铺。魏伯父,我阿爹为人您是清楚的,他又怎么会得罪那些人呢?”
“哦,也是!也是!!”魏伯父捋着三绺髭髯,先是连连点头,转而皱起粗眉不由自主地摆了摆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夏兄为人谦和本分,又非富非官的,怎么会招惹上锦衣卫?更何况他本就甚少出门,哪里能得罪到旁人?我也是想不明白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真是奇怪!奇怪啊!”
明月忍着眼角的泪,站起身屈身行礼,硬着头皮小声说:“魏伯父,我知道这事很棘手。但是,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出路。我林叔外出未归,想必很快就会回来,这期间您能暂时收留我么?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我家人的下落?”
“好!好!!那是自然,明月,你别急,你阿爹与我知交一场,我一定会尽力想办法的。”魏伯父忙连声应了下来,又拍了拍大腿,刻意地放缓了语气,安慰她道:“月丫头,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至于你爹的事,我马上就去打探消息,等我有了消息立刻通知你。你放心,锦衣卫那些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夏兄一介布衣,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也别太担心。”
“魏伯父,多谢您!真的…谢谢….谢谢您!!”一阵阵暖意涌上明月的心头,她哽咽着敛袂屈身,冲着魏伯父便要拜倒在地,在她身旁的魏舒岚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魏伯父上前一步,摆摆手微微叹了一口气:“明月啊,不必多礼,你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么小年纪就经历这事,也是不容易啊!”
“舒岚,你带着明月先去歇息。”魏伯父颔首嘱咐道。
“是,爹。”魏舒岚爽快地应声,挽了明月向厢房走去,边走边轻言安慰她:“明月,你放心,有俺爹在,一定会没事的。”
“舒岚,还好有你们!”明月满怀感激,又窝心又感慨。
“傻丫头,你我自幼相识,从来看你都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如今倒跟我扯起客套话了。”魏舒岚笑着打趣,十分亲密地挽着明月,走向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