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琴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划痕裂纹,荀忻松一口气,恰在此时却听到门外有响动声,只听亲兵唤了一声“令君”。
幽幽望一眼近一丈高的书架,没受伤以前他能轻松放回原位……
数尺长一只长木匣,无处可藏,荀忻默然无语,没有想到能被一张琴碰瓷。
只来得及把琴匣合上,扣门声响起,荀忻只得起身开门,“兄长。”
荀文若今日燕居在家,素袍未冠,帻巾翻折一角,不经意便有随和雅致之风。
果不其然,他兄长一进门就座,寒暄罢,目光就为长木匣所吸引,带着询问之意望向他,温声问道,“困坐家中,弟将弹琴以自娱?”
荀忻实话实说,“方才经过,此匣自架顶滑落。”他不是,他没有,弹琴不能使他快乐。
最重要的是,不要忘了他不会弹琴。
荀文若似乎想起来这一节,笑了笑,“器而有灵,亦思主人。”
言下之意是调侃他多年不摸琴,琴也有意见了。
“琴为雅器,弦发清音,不可久悬于壁。”
“兄长若有雅兴,忻即上琴弦,洗耳恭听?”荀忻忙应道,能有听兄长弹琴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上弦颇费力,岂忘汝肩上有伤?”他起身去取琴,放到荀忻清理好的书案上,从琴囊里剥丝抽茧般择出粗细不一的丝弦,有条不紊地开始上弦。
看他哥动作,荀忻忍不住回想起往事,想起当年颍阴郊外的马车内,荀公达告诉他荀彧善琴彼时的惊讶。
“当年……”正要提及当年的心酸事,荀忻顿住,仔细一想,荀文若从来没说过自己不会鼓琴。
只能怪当初的他过于单纯,身为荀氏智商低谷而自不知。一言一行从一开始就全无隐匿,让以眼前人为代表的众狐狸忽悠。
荀彧以手上软布绕弦,抬眼见到某人噎住的模样,不由微笑,“弟年少时,亦颇可爱。”
荀元衡叹口气,忤逆父兄为不孝罪,犯法的。
所幸他兄长为人还是温柔敦厚,没有深揭他伤疤,转而说起了此行的正事,“江东上章奏事,孙伯符遇刺而死,其弟孙权继其位。”
“孙伯符已死?”荀忻还是有些惊讶。在他这只蝴蝶的干扰下,官渡决战比历史上早了近一年,而孙策竟然也提前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