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留于许都,费不当也。”他裁纸蘸墨,提笔给荀彧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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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宫内,黄门侍郎领着一老一少两人畅行无阻,往宫禁深处走。
“听闻府君为宗室。”走到回廊的尽头,黄门侍郎回头望向皓首苍颜的老人,低声相语。
老人比他还要高出一头,身上还能看得出曾经魁梧健硕的影子,被一旁的年轻人搀着,行走步伐稍慢,但还算稳当。
“忝为光武从子鲁王后裔。”
却是与光武一脉隔得近的正统鲁王宗室?黄门侍郎引着他们走过玉砌朱栏,经过殿前的丹墀,“如今宗室凋零,陛下见府君必然欢心。”
荀忻看着这位同龄人的背影,问道,“不知见天子时有何忌讳,可否提点一二?”
“岂敢。”黄门侍郎拱手揖了揖,摊手向前,示意他们可以入殿,“不违礼即可。”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荀忻望向一旁恭敬侍立的小黄门,见其低眉垂眼,神色柔和而显得温顺恭敬。
观察总结眼前人的表情管理,荀忻略微低头垂下眼眸,做出恭谨的姿态。
虽然不知道献帝怎么突发奇想要召见他,该给天子的面子不能少。
他们解下佩剑交给小黄门,脱下木屐,着袜进入殿中。进殿之后不好再搀扶,荀忻退后半步跟随老人,耳中听到低声的叹息。
殿名还是嘉福殿,只是易地换主,斗转星移,什么都变了。
殿门两侧守着两名宦官,见他们进来,恭敬地掀起帷帐。只这一点,在刘元卓眼中,在记忆中阉竖当道的前朝,几乎不能想象。
走进内殿,错金的青铜博山炉,怪石嶙峋,袅袅轻烟从镂空的云纹孔隙中升起,沉香香气氤氲缭绕。
眼前遍施帷幕,横隔眼前的屏风上绘仙人麋鹿。百枝灯分生枝杈,灯盘相叠,底盘上雕刻山海经人物,灯盘上彩绘神兽祥瑞,数十盏明灯灼灼,奢华耀眼。
荀忻跟随刘洪趋步上前拜倒,稽首称名。
“二卿请起。”隔着屏风,影影绰绰一道静坐的人影。屏风内的帝王嗓音极年轻,透着少年气,难以显现威严。
“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