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的沮授闻言抬起头,不禁望向田丰,元皓也支持他的建言?
只听田丰道,“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不如暂修兵养民,然后趁其空虚,遣精锐为奇兵,袭扰河南。”
“曹军救右则击左,曹军救左则击右,使其疲于奔命。”
“而我以逸待劳,不出两年,不战而胜。”他所说与沮授当初献的计策一般无二。
“如今舍却必胜之策,欲以一战定胜负……”田丰凝视上首的袁绍,气息急促,须髯微微颤动,“成败孰知?”
对面将军席的淳于琼听不下去,不忿道,“别驾危言耸听……”
“放肆!”
主位上一声含怒的呵斥听得众人一惊,淳于琼偏过头,不情愿地闭上嘴。
“此战胜负难料,一旦有变,悔之无及!”田丰痛心疾首以杖击地,“将军,三思。”
他不称“明公”而称“将军”,隐隐有追忆旧情的意思。彼时公孙瓒还是他们的强敌,袁绍与他同车同席,对他言听计从。昔日君臣相得,如今横眉冷目,人情险于山川,不得不叹。
帐中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连一向肆意妄为的许攸也收敛许多,低头默不作声。
田元皓说的是人话吗?大战在即,公然在主公面前吹捧曹操,在群僚面前断言此战难胜,难说不是祸乱军心。
都说忠言逆耳,田元皓这话也说得太难听。许攸暗自唏嘘,老倔头,不知变通。
那边的沮授见事态发展不妙,忙伸手要拉田丰坐下,便听上首传来木牍摔落的响声。
袁本初推落案上的木牍,掩在袖中的手指不能自抑地颤抖。
他扶案缓缓站起身,“田丰乱我军心。”
“其心可诛。”
“此帐容不下汝。”袁绍望向身边值守的大戟士,拂袖冷道,“送别驾赴狱中自省。”
“明公?!”沮授想要出言劝解,却见袁绍甩袖便走,卫士紧随左右不能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