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还在源源不断上涨,高达数丈的城墙似乎变成了堤坝,水面沿着城墙缓缓爬升。
“将……将军!”徐州牧府外,守城的城门将滚下马,跌跌撞撞往州牧府禀报。
“水,敌军引水围城!”
仿佛一道雷霆陡然在头顶炸开,听闻这一消息的人无不大惊失色。
吕布来不及披甲,一身常服跃上赤兔马,挥鞭直奔南门而去。
“将军!”沿途所见的士卒见到他,提气唤一声将军,怆然含悲,听得吕布心头一滞。
赤兔脚程极快,载着他转眼到了城门旁,习武之人五感敏锐,他已听到城外汹涌的水声。
士卒们围聚在他身侧,却自觉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千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绝望的,惊慌的,沮丧的,期盼的……
这些无法令人忽略的目光追随着他,从并州,从雒阳,从长安……从北至南,千里万里始终追随着他。
吕布脚步渐渐沉重,他身形太高,上台阶时为了避免撞上顶壁不得不弯下腰,于是顶天立地的飞将也佝偻了身子。
头顶的台阶愈来愈少,台阶的尽头处一片明亮,吕布终于登上城楼,城门外的景象便在他眼前一览无余地铺展开来。
目光所及是略显浑浊的水,茫茫无际,在日光的照耀下毫无生机。城下有一片繁密的树林,如今只剩下树梢还露在水面上。
浑黄的河水裹挟着树枝、树叶,还有一些漂浮的木板,毫不停息、不知疲倦地奔流。
“天欲绝我耶?”吕布望着滔滔河水,看不到希望所在。
……
掘河过后,曹操抛弃了原来的营寨,换到地势更高处驻扎。
在离下邳城不远的一处高坡上,荀忻与郭嘉站在坡顶,眺望被大水围困的下邳城。
荀忻沉默地望着一个方向,他记得那里曾是一片农田。
而如今是春种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