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安静下来,宋至看着玄袍长吏缓缓往前走,神色不辨喜怒,“有错乱者杖三十。”
“诵军法。”荀忻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卫士下令道。
卫士们齐声应诺,由声音洪亮的数人齐声道,“军中之制,什伍相保。”
“一伍之中有犯禁者,全伍有罪。”
“一什之中有犯禁者,全什当诛。”
“什伍中若有人揭露罪者,众免于罪。”
“今日念尔等初至,此次违令者,暂由什长代受刑。”荀忻望一眼每个方阵队首的什长,新募的兵有一个好处,不会有爱挑事的老兵油子。
考虑到过几天就要远赴徐州,荀忻不想一次增加太多伤患。再者说,什长无故代为受过,故意犯禁的人日子不会好过。
宋至闻言赶紧望向自己身后的部属,眼见队尾几人低着头神色不对劲,他心道不妙。
扭回头来,披甲卫士果然走到了身边,宋至深深看了队尾那几人一眼,回头便见卫士神情不耐,只好忐忑地跟上卫士。
五名什长被押送到检阅台上,三十军杖一下不落,每一声破空的杖响,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什长的闷声痛呼。
离得远的人听得见行刑的报数声,每一声似乎敲在了众人心头,令人低头不敢抬眼仰望高台。
宋至趴在地上,臀背处皮开肉绽,冷风中额上汗珠滚落,他开始后悔,早知如此不该做这个什长。
此时只听年轻长吏的声音再次响起,“战阵之上,若不能令行禁止,敌未至,军自溃耳。”
“诸君果真不畏死?”他的声音听不出嘲讽,也听不出愤慨,仿佛只是在重复一个无关紧要的疑问。
“平日有一疏忽,来日两军对战,必因此而死。”
“荀忻率诸君离汝南,复望诸君人人得归。”
宋至偏头费力地去看那人,只窥见其晦暗的服色,不管此言是真是伪,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他想,他愿意为此人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