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舍外停着太守出行的仪仗车马, 帷车中走下一人,佩银印青绶,腰悬长剑,止步于传舍的院门外。
刘勋按着佩剑, 微眯着眼望着半开半阖的院门,不多时,门内衣冠者众, 簇拥着一名玄袍年轻人,迎面行来。
那名年轻人未语先笑,向他揖道,“荀忻惭愧, 初至此地,未得拜会明府君。”
刘勋拱手回礼,“君奉天子诏, 持节为天子使, 勋忝为郡守, 自当拥彗迎君。”
两人客套一番,并肩走入传舍中, 分主客对坐。
“君姓荀, 不知是否出自颍川荀氏?”刘勋见眼前的这位使者人品风度不同于俗, 又听其自称姓荀,心中有了猜测。
荀忻点点头, “忻父祖世居颍阴。”
“听闻君家为荀卿后人。”刘勋似乎对荀氏颇为了解, “故郎陵侯相, 神君荀季和乃君何人?”
“正是家祖。”
刘勋肃然拱手道,“名门郡望,失敬。”他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言行举止却更像文士,这种反差感让人看着有些滑稽。
“不知明府何许人?”荀忻有来有往,接着话问刘勋的籍贯。
刘勋笑答道,“勋为青州琅琊人,虽姓刘,却非宗室。”
这也很正常,刘姓本就是大姓,不是每个姓刘的都是汉室宗亲。
“勋曾为沛国建平县长,因此与曹公相识。”刘勋接过啬夫奉上的梅浆,尝了一口,夸赞道,“此浆味美。”
这位竟还是曹老板的老相识,特意在他面前提起,也许当初和老曹关系不错。
荀忻拿起耳杯饮一口梅浆,同样赞道,“独有风味。”他放下耳杯,望着啬夫离去的背影,“明府与曹公竟有此等渊源。”
他朗声一笑,拱手贺道,“忻来此之前,窃为明府忧,而今看来是我杞人忧天。”抛钩子谁不会?
“君此话何解?”刘勋果然蹙眉问道。
“明府岂不知?”荀忻学着自家兄长平素说话的语气,正襟危坐,从容又平静,“袁公路骄豪奢淫,僭号称帝,逆天而行。”
“先败于吕布,复败于曹公,损兵折将,麾下伤亡殆尽,如今众叛亲离,一蹶不振,绝无复起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