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带着人昼夜不停地赶路,第二天下午就进了鄄城,他马不停蹄地直奔戏志才居所。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曹操转身将门合上,窗棂上覆盖的厚绢被掀开一角,冷风从缝隙间侵入,吹得人面上生寒。
曹操望着躺在矮床上无声无息的人,心中隐怒,病患怎容得冷风?
他几步上前将绢布封严实,室内昏暗几分,阴冷的风终于止了。
木屐踩在木地板上,曹操缓步走到戏志才床前,昔日惊才绝艳,眸光灼灼的士人形销骨立,嘴唇干裂,闭着眼沉睡,病容憔悴。
他觉得胸腔中堵着一口郁气,堵得心口隐隐作痛,只得艰难地深深吐息。
“志才。”曹操坐在床沿,低声唤道,任由泪水打湿了须髯。
“君为我辅弼,为臣为友,尽心竭力。”他自言自语,“不料竟有此日……”
“其命也夫!”曹操恨声拍上床沿,哀伤不能自已。
这时木门“吱呀”,又被人推开。
曹操脸上犹带泪痕,抬眼望去,玄袍郎君手里端着漆碗,站在门口。
屋内屋外两人面面相觑。
荀忻:“……”恨只恨他手速比脑速快,推门那一刻听见了曹老板的声音,没能及时收手。
他端着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尴尬在两人心底浮现。
“明公?”荀元衡沉默数息后,还是决定进门,假装无事发生。
“元衡何时至此?”曹操抬袖擦干脸上泪迹,神色恢复如常。
他刚刚见荀元衡抬眼愣神时,眼眸清澈浑圆,尴尬的神情过于生动,与其对视,受其情绪感染才顿觉失措。
等他冷静下来想一想,此事有何为难?
“忻今晨前来探望。”荀忻答道,他今天刚拉着华佗给戏志才诊完脉,顺便揽下抓药、熬药的活,亲自端着汤药过来,没想到推开门曹操就坐在床沿真情流露,垂泪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