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赶紧吩咐老仆拿套自己的衣服过来,继而扶上小叔父湿透冰凉的肩,揽住他往厅堂中带。
看着荀忻双手微抖捧着漆碗喝热水,荀攸少有地喜怒形于色,垂眸间现出冷硬的神色。
两人沉默半晌,荀忻道,“公达,此事多谢。”
“若非公达示警,我不知会死在何时。”
他将漆碗放在案上,“是我识人不清。”老仆站在他身后,散开郎君的发髻,用布巾为他擦拭湿发。
“荀君安能自责?”老仆义愤道,“老奴平生未尝见如此悖主忘恩之徒!”
“奴年已花甲,所见士族近百家,独我荀氏待宾客宽厚……”
“召翁。”荀攸喊他一声,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话头,“且去歇息。”
让老仆退下后,荀攸道,“元衡之意何如?”
“我平日诸事托于赵扶,于田庄中威信或许比不过他。”荀忻平静道,“我荀氏之地,荀氏之人,自然要重归我掌控。”
“赵扶欲求宠于袁公,必然要献一物。”
“火.药。”荀攸想起在长安见过的陶罐,了然道。
荀忻接道,“为防药粉受潮或误爆,田庄中并无火.药留存。”
赵扶如果想用火.药,只能现做。
“如此,我已有计,赵扶由我处置。”荀攸看向小叔父,“元衡当画策收拢人心。”
“多谢公达。”
荀忻想向眼前人拱手行礼,却被荀攸扶住,“岂独元衡怜我?”
只听他如叹息一般道,“我亦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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