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不屑回应这些人,心里默默数着牢房的数目,要是临了传物传错了人,那可真是功亏一篑。
直走到一间空牢前,李君暗自提神,这里以前应该关的是前几天自杀的何伯求。
照此就可推知,左侧相邻的牢中关的就该是荀公达。
不过不能肯定。
李君眼珠一转,提着木桶走过去,佯装不经意被陶碗绊了个踉跄,陶碗被他磕翻,晃晃悠悠,发出连续的清脆颤响。
众囚徒闻声从饭碗中抬起头,凑到栏杆边望着狱吏,准备吃瓜看戏。
只听狱吏果然恼羞成怒,骂道,“竖子无智!为人失德乃入狱中,今犹置碗害人耶?”
“汝姓甚名谁!”
披头散发的那人望着他,平静答道,“荀攸。”
囚徒们心想,此人肯定要被狱吏报复了。
李君心中暗喜,果然没找错,他骂骂咧咧地扶起碗,似乎极不情愿地给此人盛了麦饭。
分发完所有人的晚饭后,狱吏拎着桶脸上还带着怒色,他斥道,“尔等看甚!”吓得胆小的囚徒缩回了草席上。
有人叹气,似乎在遗憾没看到好戏。
荀攸坐在草席上静等片刻,等到没有囚徒注意他,才起身将陶碗拿进栏杆。
他从器皿中倒出一点饮水,净了手,伸指在麦饭中拨弄,果然见陶碗底卧着一截手指长的青翠竹管。
荀攸挑了挑眉,将竹管取出放在草席下。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时,荀攸借着从直棂窗中透进来的月光,剥开竹管上的封泥,从竹管中倒出一卷左伯纸。
荀攸一层层展开卷着的纸,仿佛“图穷匕首现”,纸中掉出一物。
荀攸低下头去捡,此物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那是有尾指长,极短极窄的一片刀刃。
他小心地避开刃端,将刀刃捏在指间细看,刃上闪着寒光,薄如蝉翼,这种纤细锋利的刀刃他生平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