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探手去拿酒瓮,感受到其沉甸甸的分量,面上一喜,他将酒瓮挪到地上。
“今日有酒矣!”另一人也上手帮忙,酒瓮边沿有铜环,两人一人拎一边,笑嘻嘻走了。
荀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兵匪明抢他的道具,余光注意到有一骑路过,当下反应过来还得继续演。
酒贩望着被抬走的酒瓮,又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独轮车,低头流泪,躲开骑士的视线。
擦擦眼泪,他赶紧推着手推车往前走,心中思考直接推着空车去找公达行不行。
应该可行,推着空车黯然涕泣的小贩,令人同情的形象更难以引起他人怀疑。
与那位骑士擦肩而过时,那人突然勒马,荀忻被马嘶声一惊,控制住自己不转头看。
肩膀被人用什么敲了敲,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荀忻咽了咽口水,克服来自未知的恐惧,缓缓扭头转身,“将军。”
眼前人看上去二十出头,面容白皙,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他腰佩黑色长刀,银印青绶,头戴武冠,身着铁甲,至少是两千石的校尉。
只见这位将军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布囊,从中取出两枚小金丸,向他抛来。
眼前的酒贩连忙接过来,眼睛通红,跪地叩谢道,“多谢将军垂怜,多谢将军。”
年轻的将军开口道,“方才那两人是我军中士卒,我治军不严,酒钱我付了。”说完策马离开。
荀忻望着此人远去的背影,有些惊讶,凉州军中竟然有这样的好人,太难得了。
他将金丸收进钱袋中,推着空车往前走,脸上带着泪痕,与这个时代低贱如尘埃的平民没有区别。沿途他不时问问面相和善的路人,宫中的郎官们大概住在哪里。
直到靠问路走进了郎官们所住的里巷,荀忻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到荀攸,沉思间他余光看到一个熟人。
荀忻眼睛一亮,推车上前,“郑君?”
他极为惊喜,此人宽衣博带,身穿儒服,分明是当初在雒阳时荀攸的友人郑泰,郑公业。
郑泰皱着眉打量眼前的推车小贩,他对着这张脸毫无印象,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看着郑公业脸上的迷惑,荀忻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尊容,低声出言提醒道,“当日雒阳,公达唤我小叔父。”
郑泰思考片刻,终于有一点印象,他四下看了看,将荀忻拉到一处死巷中,低声问道,“公达言郎君已回乡,你如何来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