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挥手将歌舞撤下,温和道:“友若请讲。”
于是儒服青年便侃侃而谈冀州形势,末了危言耸听般加上一句,“窃为将军危之。”
他向韩馥提出三问,问韩馥自比袁绍何如,韩馥很有自知之名,三次都回答自己不如袁绍。
因此荀谌趁机提出让韩馥让贤给袁绍,以此自保,韩馥果然同意。
当时沮授也在席中,言辞激烈地阻止韩馥同意,奈何韩馥不听。
荀谌劝说韩馥时其实没有道德负担,即使他做这件事有报复韩文节的意图,但万万没有害他性命的念头。
没人想到韩文节会是这个下场。
在臭气熏天的茅厕中用书刀自裁,让人疑惑他是在何等惊惧之下,才选择这种极不体面的死法。
荀谌叹口气,终归是荀友若没有策士该有的狠心。
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锦囊,将其抛弃至墓穴里,囊中的青玉珠从没有封紧的袋口倾撒而出,散落在黄土中 ,莹润的玉色被黄土掩藏。
墓穴被封闭,地上修起了坟茔,送葬之人将带来的松柏树苗植在坟头,荀谌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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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头发花白的老人与素袍郎君对坐弈棋,老人闲适地浅饮梅浆,等皱眉苦思的小郎君落子。
荀忻敲着下巴苦苦思索,这一步该如何下才不会赢呢?
他冥思苦想半天,终于犹豫地落下一子。
老人思考片刻就将棋落定,神情悠然。
荀忻眉毛纠结成疙瘩,这棋没法下了。
他放弃挣扎,直接落子阻断伯父一片棋子的生气。
荀绲看着棋盘叹口气,本来情势大好,怎么又被小儿识破布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