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征召有风险,而如果是因为找不到人而无法征召,即便蛮横如董卓,也是无可怪罪。
反正天下这么大,名士也很多,大儒们年纪大了,跑得了一个,跑不了第二个。
荀棐感慨道,“文若兄长真是智谋之士,不愧王佐才名。”
荀爽叹口气,“我已年过耳顺,年日难久,无力匡救时弊,只愿不污我荀氏之名。”
“如今董卓当政,海内倾覆,能济世匡时、振兴国命者,唯汝辈矣。”
“大人著述百篇,弘道正俗,已堪济世。”荀棐应道,“若应卓贼之召,不但有损清名,亦是持身不正。”
“大人无愧于世,不必罪己。”
他转而忧心道,“公达竟还留在雒阳,也不知是否安泰?”
此时雒阳中,往日繁华的市肆中行人稀疏,昔日的王公贵族、富户名门如今人人恐惧,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这种卑微的愿望在董卓治下,依然难以实现。
雒阳城中董卓麾下兵士肆意破门入户,抢劫财物,淫略妇女,谓之“搜牢”。
家家有惶惶之惧,户户有彻夜之泣。
荀攸依然住在当初荀彧购置的宅院,所幸里巷中住的大多是宫中郎官,还有一部分武官,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穷,已经靠抢劫致富的凉州兵没把这点蚊子肉放在眼里。
但当院门被扣响后,荀攸应门时还是谨慎地问了句,“足下何人也?”
门外人笑道,“故人千里而来,公达竟不愿开门一见。”
荀攸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开门道,“公业何以归雒中?”
“社稷将危,泰不能袖手旁观;友人势孤,泰不能坐视不理。”
只见那人着儒袍白巾,正是曾弃官回乡的郑泰郑公业,此时朗然而笑,眉眼开阔,正是浩然君子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