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东汉顺帝时也曾修缮太学,扩建房舍,以致太学生一度达到三万之众[1]。
荀忻往石碑群中走去,此刻也仍有几人身影或坐或立,悬腕持笔,在抄写经书。
少年凝视着刻满隶书的高大石碑,笔迹端正浑厚,字形介于隶书与楷书之间,左侧落款“熹平四年蔡邕伯喈书”。
苍茫天地间,碑文顶天立地,仿佛是先贤遗音,亦或是千古圣铭,凛然庄严不可侵。
这些在他眼中不过是历史遗迹,对时人来说,却是神圣的天下至理。
荀忻不再逗留,他进门找到主事的学官,把郡里的文书与何颙的推荐信一起奉上。
五十多岁的老学官,须发灰白,眼睛有些浑浊,他展开简牍仔细辨识了一会儿,便为他登记造册,并递给他一片单支的竹简。
荀忻接过来看了看,这支竹简上写着他分配到的住处在某房某室。
“先生见谅,弟子在城中有居处,不需住学中。”荀忻行完礼,把竹简又奉了回去。
他兄长已经在友人的帮助下在雒阳买了房,正等着择日从馆驿搬过去。
太学中本来便人多屋少,其实更希望人人都如荀忻这般在城中住,老学官答了声“不怪”后,把他带来的两卷竹简还给了他。
“足下自往讲堂寻博士顾伯梁,请他为汝择定儒师。”
荀忻称诺,按照老学官指的路找过去,眼前的讲堂有内外之分,长十丈,广三丈,讲堂内外分席而坐,有近百儒生在座听讲,而一儒者独坐榻上,侃侃而谈。
诸生肃然无声,安静非常,因此即使在座儒生众多,满堂也只能听到师长一人之声。只听得师长引经据典,剥丝抽茧讲得细致。
在场的人数比得上荀忻大学时上公共课的人数,只是从老师到学生都是端正跪坐,障碍物低矮,想要站着混进去的难度系数偏大,荀忻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要是被抓住了多丢人啊。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堂外等着,看天上云卷云舒,判断云相天气。
突然听得有人疑道:“足下为何立于此?”
荀忻侧身看去,此人身材高大,眉目端正,分明束发未冠,看起来却有二十余岁的模样,是一位同样身穿儒服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