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树的树干上系着麻索,另一端钉在围墙上,用来晾挂衣物。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靠近树旁还有两件小衣服仍挂在绳上淋雨,像是忘了收起来。
荀忻皱了皱眉,收回目光跟着荀彧往主人的厅堂走。
几人在门前脱下蓑衣和木屐,他们的另一位车夫阿燕在门外系马车,耽误了片刻,此时跑着跟上来,木屐踩上了堂门口的席子,留下了混合着泥土的脚印。
阿添推推他,低声训道:“你怎把席子践脏了,还不赔礼道歉,在外怎能给主公添乱?”
阿燕闻言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脚下的脏污,黝黑的脸上晕了点红,瞧起来憨憨的,边脱鞋边向主人赔罪。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无事无事。”
荀忻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个泥脚印,同时发现荀彧也向这边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主客分坐,荀彧与主人寒暄了两句,表达了对他的感谢。
一时无话,堂内静了片刻,只听到屋外“沙沙”的雨声。
主人突然道:“雨势未减,我看要明日才能放晴,尊客不如在我家留宿一晚。”
荀忻微笑感激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荀彧也拱手道,“多有叨扰。”
主人客气了几句,起身道,“我去为尊客收拾两间客舍,尊客稍坐。”
等他走了,荀忻看向兄长,低声道,“怪哉。”
青年点点头,他的目光停留在主位案上堆积的简牍上,嘱咐身后的两个车夫,“此处有异,诸事小心。”
只听堂外脚步声响起,那位主人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笑,友善道:“客舍已经备好,尊客若不嫌弃寒舍粗食简陋,不妨暂留堂中等候哺食。”
哺食即是晚饭。
苍袍青年站起身来,温和有礼地拒绝道,“不必如此,我等随身携带了干粮可食,烦劳主人带路,能有片瓦遮顶,已是感激不尽。”
中年男人似乎还想再挽留客套几句,青年人已经向外走去,并没有给他留再多说两句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