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优得上书称,当年安州张氏一族威逼利诱,他这才被迫迎娶张氏,入赘安州张家。又因自己心存良知,不忍抛妻弃子,便偷偷将发妻和嫡子妥善安置在安州乡下一处庄子里。
知情人听了这话,只怕当即要破口大骂“真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只可惜,西门优得也算为官多年,确实学到了一点儿心机,他这番上书,正对皇帝的上怀。
当今皇上名为彻查此事,实为敲打州郡士族,为了多收一些权。金銮殿早朝上,垂纱帐后的成皇帝听了大理寺少卿的陈述,只淡淡道。
“这安州张氏未免太过猖獗。长此以往,天下恐怕不识皇姓,只识州郡大族。”
此语一出,满朝文武俱是惊恐万分,当即跪下山呼万岁。
事已至此,已经不再是安州西门家一事那么简单了。
皇帝下令查了及其出格的几个州郡的世家大族,又将西门优得剔除皇家贡商,却要他按时完交皇家用品,依旧留生他在安州。
到此,青州一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然而茶馆戏楼里,关于安州西门家的话本子还在上演不衰,底下的看客在痛骂西门优得的时候,不禁觉得,当今皇上实在太过仁慈,西门优得这种东西,虽说手上没有沾上人命,可仅仅踢他出皇家供商的名列根本不算什么惩罚。
但众人还是众人,不团结的众人,以及只是一小撮的众人,顶多是发发牢骚,根本做不出让一个高位者改变的能力。
西门暖温歪在黄花梨木小桌旁,把手中信纸翻了一页。
秀妈妈在信中说,她已经巡完安州的一切店铺和那个小庄子,下一步准备出发前往安州西南部的澄州地界。
信中大多是一些店铺上的见闻,除此之外,信的最后,秀妈妈还写了长长一段安州西门家的后续之事。
西门家对外称主母张氏发疯,安州张氏一族辉煌不再,只能为张氏自请下堂。
西门优得那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发妻心中积郁多年,再加上那日雨夜被刺客惊吓,缠绵病榻多日。恰逢西门优得敲锣打鼓去乡下庄子里迎发妻嫡子那天,发妻一口老血吐在锦被上,竟是当场没了气。
七日之后,十四岁的单薄少年亲手送葬了母亲,又跪在蒲团之上,执三株香三叩首,入了西门家的祠堂族谱。
西门暖温看到此处,已是百感交集,抬眼问下首跪着的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