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春刚从东厂回来。
万寿圣节这一天, 别看宫内外一片升平欢庆,实际最为暗潮汹涌,杀手抓了一批又一批, 可疑人物不计其数,他们东西厂都忙得不可开交。
老祖宗自然也是要陪在万岁身侧, 以防发生不测,而他则是接替老祖宗的担子,去东厂巡视、审问。
待到三四更天,烟火完了, 宴会散了, 驱散官员之后, 禁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倦懒,贵春记着今日是老祖宗的生辰, 特意提前了一些时辰回来,亲手给老祖宗准备一桌席面。
每一任老祖宗过生辰, 那都是华彩遍地, 人生得意, 除了天子赏赐,还有上门祝贺的, 都排成了长龙。
掌印的情况又不是这样。
在天子的诞辰面前, 各方人马都绞尽脑汁想出风头,能记起老祖宗的生辰少之又少, 又或者是为了避尊者讳, 他们也不想让天子看到, 自己在他生辰的时候去拍权宦的马屁,简直不把王朝至尊放在眼里。
种种原因,老祖宗生辰这日总是格外冷清。
贵春习惯了, 像往年那样,他去东厂跟北镇抚司打了招呼,把老祖宗相熟的朋友带回来,大家几个人热热乎乎吃一回,也当是过了生。
这一回他们刚进到院子,就从那门缝里窥见乍然的亮光,特别像地老鼠。
就是那种声音不响的、但抽出来就像小老鼠一样绕着地面嗖嗖乱跑的小烟花。关键是,此老鼠物美价廉,很受小孩欢迎。
所以老祖宗在院子里抽地老鼠玩吗?
他们面面相觑,想起老祖宗那张娇俊观音面,以及他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觉得怎么都匪夷所思。
偏偏,缝隙里传来一两声女子的怒喝。
“姓张的!你抱就抱!不准捏我的肚子!”
是老祖宗那倦怠又带着笑意的口吻,“那咱家往上给贵人捏捏?咱家最会揉面团了,保证贵人喜欢。”
他们沉默了。
怎么就这么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