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立即住院。
小张年纪轻,他多年来一起给孙科当专职司机,与他之间结下了深厚情谊。他拿着诊断书,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汪江玥心情复杂,细想孙科这些年一路走来也极不易,光不能生育这一条足以成为他内心最大的伤痛。虽说在薛安民被调离单位这件事情,他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也属正常。谁能想到,他机关算尽,事业有成,却年轻轻被判了死刑。
汪江玥劝小张:“快别这样,医院里人来人往,让周围的人还以为大姐我欺负了你。”
“估计孙总现在正在等咱们的电话,怎么办?”
汪江玥手足无措。
孙科的电话没有打来,汪江玥父亲的电话却打来了。关于那件物的事情,父亲大发脾气,责令汪江玥的弟弟在三天之内将东西送到渭高汪江玥家。汪江玥劝父亲:“算了,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要太计较。”
父亲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品德的问题,明辉没化,没见识,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你不要和他计较。”
汪江玥说:“自己兄弟,计较也计较不成。爸,不说了,我现在在省城。”
挂断了父亲的电话,两个人出了医院大门。
“这会去哪儿?汪主任。”
“回吧。”
“然后呢?”
“然后将真相告诉他,立即办理入院手续。”
办公室里,孙科正如热锅的蚂蚁,他对自己的病情早有预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病。他根本无心办公,将办公室门关,坐在办公桌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桌的电话,他希望他们能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检查的结果。汪江玥是了解他的,她知道他一定会守在办公室里等她的电话。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这期间电话倒是响过好几次,他一看不是汪江玥的手机号码,他没接。
他才四十出头,事业如日天。说句不知深浅的话,他还有远大的理想,县团级并不是目标,他的目光盯着的是局长的位置,是副厅级、厅级,甚至将来会成为部级干部。在百无聊赖之际,他打开抽屉,拿出儿子孙昊的照片,他冲他天真地笑着,他仔细地审视他脸的每一个器官,想要寻找一丝与自已相似的地方,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他没有一处象他的地方。他突然有些自嘲,明摆着,他不是自己的血脉,怎么可能会象自已呢?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但他已经将他溶入到自己的生命之,他对他的爱超过了任何人。孩子的事情,他一直对妻子李梅思想有介蒂,他常常会想象着她与她的那个男同学在床翻云覆雨的情形,心里觉得刀扎似地疼。
直到下班时,汪江玥的电话还没有打来。孙科彻底崩溃了,完了,但凡有一点好消息,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听着办公楼里下班的铃声响起,楼的人陆续离开,整座办公楼变得象鬼城一般的寂静,孙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平时用来接待来客的沙发,紧闭着眼睛,自己伤心起来。命运何其不公,让他在短暂的人生拥有的幸福实在太少了。
妻子李梅打来电话,先是打座机,孙科没有接,接着,手机又响起来,孙科觉得不接有些不合适了。再说了,母亲也在家,总不能让她们操心。“喂,我有事不回去吃饭。”他声音低沉,李梅听出不大对劲,关心地问他:“你怎么啦?”
孙科说:“我没事,你们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