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刚从死亡边缘勉强拉回来的庆幸。
顾华杉强撑着站了起来,随后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了灯,拉起已经浑身无力坐在地上的言又生,又东找西找了一番找了一点药抖在伤口上。她正要脱下衣衫换药,便看见言又生还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顾华杉踹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言又生急忙“哦哦”了两声,两腿颤颤的走到了门边,只敢探出半个脑袋去查看外面的情形。
趁着这间隙,顾华杉急忙给伤口上了一点药,一阵疼痛袭来,顾华杉闷哼了一声,一张煞白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干脆利落的按住伤口,将嵌在伤口之中的衣料扯了出来,随后抓起衣物披上。
顾华杉神色平静,唯有呼吸急促了一分。
言又生回来的时候像是见了鬼一般,脸色白得吓人,灯火幽幽,船上已经一点声音也无,透着一股绝望的死寂。
他脸部抖动,双手发抖,颤巍巍道:“死了,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顾华杉顿了一下,仍觉得心惊不已,她唇角扯了扯,却没有说话。
言又生看着顾华杉的脸,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其事道:“华杉姑娘,我以后再也不说指责你了。今晚若不是你反应快,我们早已不知死了几百次。什么礼义廉耻、威武不屈都再也不提了,以后华杉姑娘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华杉冷哼了一声,“你一介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能为我做什么?你别给我添乱就是了。”
言又生脸色白了白,大约也意识到一路走来自己是给顾华杉添了不少乱子,他自然也无从辩驳,只好道:“华杉姑娘,难道我们当真要给刚才那个人当奴才?”
顾华杉翻身上床,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微抬眼皮:“你说呢?”
言又生摇头,“当然不能啊,我还要去青州找我师父呢。”
“你也看见了,这个红衣男子不是等闲之辈,他手下还有七八个随从,只怕就算我养好了伤,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言又生脸部肌肉跳了跳,“那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只能见机行事了。”顾华杉转过头来,恶狠狠道,“还有,你不许叫我姑娘,若是让对方发现了咱们的身份,只怕又生些是非。你记住了,你我是朋友,都从京城而来,要去青州找人。其余的一概不许多说,可明白了?”
言又生急忙点头,“华杉姑……”他立刻反应过来,改了口,“可是我觉得直呼其名有点不雅,不如我叫你华杉师父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