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此时已经是七八月天气,白天的时候外头十分的暑热,这会儿到了傍晚,倒是凉爽了不少。因此道:“你来正好,我正要出去。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多陪陪如意。”
苏玛福身:“是。”说完,站起身来,两眼只管灼灼的望着周正,似乎有千言万语都汇集在两只眼睛里一般。
周正对此置若罔闻,抬脚出去了。
苏玛一直追到门外去,看着周正走远了,看不见了才转了回来,一脸花痴的样子道:“咱们家侯爷真的是个好男人啊。我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着他,就喜欢上他了。我那时候就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我爹缠不过我,只好把我嫁过来了。”
钱如意望着她一脸小女儿娇憨之态,心里别提多羡慕了。谁人不曾年轻过,谁人没有这样任性过呢。可是,她虽然名叫如意,事事都不如意。天意弄人,若能能奈何。
苏玛知道钱如意不大爱说话的,她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说着:“姐姐,你大约不知道,侯爷现在虽然长的很好看,可他年轻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好看。那眼睛……那鼻梁……”
那傻丫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陷入到自己的无限遐想之中,声音渐渐低下去,脸上露出难以描摹的幸福甜蜜的神态。
钱如意不由得看着呆了。能做苏玛这样的女孩儿,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苏玛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回过神来。一眼看见钱如意羡慕的望着自己,这个粗线条的姑娘,终于有了些许的不好意思:“姐姐,这会儿天凉快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总是这样在屋里闷着,好人也闷坏了。”
钱如意点头:“好。”
苏玛跑过来:“我扶着你。”
两人出了屋子,就在附近慢慢的踱步。关玉竹和苏玛的另外两个侍女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话说钱如意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她在乡下自在惯了,一向不喜欢有人尾巴一样坠在后头。如今却也顾不得了。
两人散了一会儿步。钱如意忽然想起什么:“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似乎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儿。那味道仿佛一根钱,能牵扯人的魂魄跟着走一般。那是什么香?”
“那个啊……”苏玛笑着,一脸的荣光:“那可是我们乌斯最最珍贵的香料了,叫做‘跗骨’。能够起死回生呢。几百年才能得那么一丁点儿。“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比划着那香料的大小。
钱如意惊叹道:“竟有如此奇香?”
苏玛与有荣焉道:“我们乌斯好东西多着呢。我们那里有数不尽的金矿,望不到边际的银矿,还有数不清的品种的香料。可惜……”她话锋一转:“我们那里不长五谷,也没办法放牧牛羊,虽然守着金山、银山,老百姓的日子依旧过得艰难。”
钱如意无语。没有粮食和布帛,金山银山还真的什么用都不顶。怪不得这异族女子整天这样乐呵呵的,不知愁滋味。一个将金山银山都看做浮云的人,这世上能令她不高兴的事,估计真不多。
关玉竹看着天色不早了,于是出声提醒钱如意:“娘子,咱们回吧。您身体虚弱,这夜色重了,会有湿气。”
钱如意还没有开口,苏玛不解的问道:“湿气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你和我说过?”
关玉竹哭笑不得:“以前,奴婢在您面前只是个三等的促使丫鬟,根本就近不得您的面前,就算想说,也无处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