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钱如意就觉得心头炸裂般的难受,略呆了呆:“还好。”
二太太道:“我前几天梦见他了。见他在雪地里站着。我就喊他,那雪地里那么冷,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进屋里来。
谁知道那小子并不搭理我,还说,如意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她该着急了……”
二太太不知道陆子峰出事的事情,只管在这里说话。葛世文却是知道的连忙打断她的话道:“娘,你看家里现在忙乱的很,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二太太笑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我不过出来串个门的功夫,给如意报个喜,顺便和你媳妇说一声,家里添了人丁。这来去能用得着多少功夫,你就带着他们俩找来了。我和如意话还没有说完呢,说完就回去了。”
她说着又看向钱如意,丝毫没有察觉钱如意神色间的变幻,自顾道:“等陆子峰回来,替我向他说一声。我梦里那样喊他,他都不理我,越喊他越跑得快。进屋吃杯热茶,能花几个功夫。就这也不肯,可见没有将我这个二太太放在眼里的。回头你可得替我找他算账。”
钱如意原本就是个并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她之所以能硬撑着像个没事人一样,其实是不敢想,不去想那些事情。这时被二太太一而再的提起,几欲崩溃。白着脸,咬着牙,目中早已泛起泪花。
二太太却像完熟视无睹一般,说完招呼葛世文道:“我话也说完了。咱们娘儿四个这就回吧。”
葛世文担忧的望了钱如意一眼,见她的样子十分的哀伤,却也无可奈何。上前扶住二太太,兄弟三个簇拥着二太太往外走。
等屋里的人都走完了,赵大妹上前递给钱如意个帕子,和声细语道:“二太太那个梦也许是吉兆。”
钱如意吸了吸鼻子:“你也看到了,二太太今天来,自进门说的话都仿佛是在交代后事,我这才让你快些去找我舅舅们过来。她说她梦里看见了我师兄,只怕我师兄真的……”说到这里,钱如意不敢向下想。只是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因为她自知,只要自己哭起来,就真的崩溃了。
赵大妹道:“你一向自己夸自己聪明,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那二太太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她在梦里叫陆大人进屋,那怕是喝杯热茶再走。陆大人都没理会他,说怕你惦记,自己跑走了么?这不就是说,陆大人没事,至少尚在人间么?”
钱如意一想,是啊。
那二太太眼看着气色不好,说的话也都是行将就木之人的语气。那梦要是真的能预兆什么,她梦里留陆子峰留不住,不就是像赵大妹说的那样,陆子峰还在人间么?她也犯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毛病了。
“哎呀,不好了。”孙氏从外头仓惶的跑进来:“老舅太太才出了咱们家的们,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一头栽了下去。幸好有葛大人和二爷、三爷簇拥着,这才没有跌倒。这会儿大约是往医馆去了。”
钱如意早有预感:“果然应验了。”
虽然她看二太太的神色、语气判断应验了,她心里有些忧伤,但同时黯淡的心境里也升起了希望之光。如果二太太是将死之人,她梦中没留下陆子峰,陆子峰十有**是活在世上的。只是这时候不知道失落在哪里而已。
这般想着,她越发坚定陆子峰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