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言将目光投向凝翠,凝翠用口型告诉她:“找错人了。”
卫如言也是意外:“怎么会这样?”
钱如意道:“我怎么知道?”
这时,那婆子走进来,看见钱如意撅着嘴坐在一旁,卫如言反而站在一边,顿时就像捉住了钱如意的把柄一般,叫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主子站着,奴才反而坐着。真以为小姐年轻,就可以任由你们这些蹄子蹬鼻子上脸么?”
钱如意心里正懊恼,闻言少不得新帐旧账一起算,蹭的就站了起来。但随即她就发现自己没有那婆子高,在气势上天然的输人一头。她抬脚就上了椅子,居高临下瞪着那婆子,冷笑道:“这话我正要问问你呢?你自打进了这个院门儿,就颐指气使,将几个丫头指挥的团团乱转,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如言这个小姐,在你心里又算什么?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儿里出了个奶奶呢。”
“反了,反了。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任码儿不懂的东西。我再不好,我是老太太指给三小姐。你哪里是骂我,分明是骂老太太。你爹娘就是教你这样伺候人的吗?”
“我呸。”钱如意一口唾沫就啐了那老婆子一脸:“少来这套,拿老太太来吓唬我,你也配?我还没有问你呢,老太太就是让你这样伺候三小姐的?打一进门儿就吆三喝四,把几个丫头支使的团团转,却把正经主子晾在一边,这也是老太太吩咐你的?三小姐是年轻,她又自个儿是个要脸面,知道尊重的。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这个乡下人,早就看不下去了。在我们乡下,你这种老刁婆,一早被主家大耳刮子打出去了。说我反了天了?我又没端着谁家的饭碗。我看,你才是反了天了。你怕不是要学个古时候的奸佞,要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对,是挟主子以令丫头。这个家,明着是姓卫的,实则是跟你姓的。”
钱如意那张嘴,骂起人来一向荤素不忌。噼里啪啦,炮仗一样。
气得那婆子干瞪眼,好几次想要插嘴进来,无奈钱如意骂人连大气儿都不喘,根本就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她指着钱如意的鼻子:“你……”
凝翠一把将她的手拍下,瞪起眼睛:“你什么你?”那表情,那姿势和钱如意如出一辙:“我们姑娘说你是个老刁婆,我看一些儿都不委屈。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指着我家姑娘的说话,信不信我回了卫老太太,一时三刻就要你好看。”
那婆子并不惧怕钱如意,但是,她却是实实在在惧怕凝翠的。不但她,这府里,几乎没有那个人不忌惮凝翠的。她虽然只是个丫头,但是人人都知道她背后靠的是北定候府。
卫家日渐没落,北定候府却如日中天。所谓眉高眼低,无外乎就是如此。高门大户里的丫头,都要比低门小户的主子受人尊敬。
钱如意和那婆子对骂了许久,那婆子都不见服软。凝翠这一声喝,那婆子立刻就气馁下去。垂下头去,转身便走:“我惹不起,总躲得起。”
卫如言顿时发急起来,怕那婆子去卫老太太面前嚼舌根子。
钱如意一把扯住卫如言:“让她走。大不了,咱们一起回金山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