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与秦谷川齐惊,同声惊呼。那人危急中身子横倒,避过一鞭,却见鞭梢中途下转,径奔面门袭来。只得翻身一滚,摔下马来,险险避过殇聿一击。殇聿一招退敌,身形疾起,已是掠上马背,手中却是不停,鞭梢直击,向落地之人再袭。那人惊慌之下,不及起身,竟是地上连滚,逃出长鞭可及范围。
那边明珠径取秦谷川咽喉,秦谷川慌乱之间,不及取锏,只连连向退,双掌疾翻,右手变掌成爪,竟是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去抢对方手中长剑。哪知方触及剑身,剑尖突然下垂,失了力道。秦谷川不知明珠所使,实是一柄软剑,一爪落空,大吃一惊。
“明珠,上马!”殇聿逼开那人,双腿猛夹马腹,手中长鞭疾挥,向秦谷川冲去。秦谷川正自吃惊,未及回神,又见殇聿鞭随马至,来势迅猛,竟是不敢阻拦,怒吼声中,连连后退。只这般一顿,明珠已飞身上马,二人一骑,向城门冲去。
“关城!关城!”秦谷川见状大惊,连连呼喝,自后疾追。只是那城门本是及厚,开关均需多人合力,哪有说关便关之理?众人惊呼声中,二人一马,已是抢城而出,自那放至中途的吊桥上一跃而下。
秦谷川震惊之下,连连大呼,喝令带马。但待得马至,奔出城时,晨曦中,唯见大路上黄沙漫漫,哪里还有那二人踪迹?
“姐姐,好险!”明珠手臂揽了殇聿纤腰,回身自后观望,见并无追骑,轻轻松得口气,吐得吐舌轻笑。
“也亏这马并不算差!”殇聿轻笑,心中也是暗呼侥幸。方才自那吊桥跃出,眼见吊桥尚有丈余方可着地,若是这马胆怯停步,她二人势必会被它抛入河里。
“这是好人有好报!”明珠笑应。随即叹道,“此番进京,竟是无法探寻两位殇家姐姐的讯息,却是如何是好?”
“此番进京,虽是仓促,但若月、若水,应是并未落于敌手。”殇聿轻语,心中暗思,若是殇若月与殇若水落于蒋府手中,杨千里断不会不予相告。“如今,我等只得行于江湖,查访洛公子和展兄消息,他二人应是知晓若月、若水下落。”话虽如此,却想终究渺茫,只是自行宽慰罢了。
展飞手执酒壶,斜靠着椅背,轻轻摇晃壶中的酒,“快喝完了!”摇头苦笑。一生爱酒,而这两年,似乎更是离不得。但,不管喝多少,似乎均无法成醉。无奈的叹了口气,挺了挺身子,后背轻移,寻找更舒服的姿势,目光,向窗外掠去。
近黄昏时分,收了工的赤脚汉们,三三两两的穿过长街晃回家,小摊贩挑了挑子出来,在街上叫卖,街上原本稀稀疏疏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远处,一个巷子里拐出一匹马,一路碎跑,向城门奔去。马上,驮着个纤瘦的书生,马的左侧,有一个长形包裹,一望便知藏了兵器。
展飞微笑,什么样的兵器,到了书生手里,能成为利器?倒是他的马,白底,红色斑纹,有点像……,阿花!展飞身子一震,握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那是阿花,殇若月的马,那书生……。
一念方罢,身形疾起,向街上掠去。立在街头,人群中,竟是失了书生的身影。“若月!”展飞低喃,引得心底一阵的震颤。两年了,他只当他忘了,可是,当这个名字再次掠上心头,竟是那般锐锐的疼。
“灰毛!”轻声打个呼哨,唤来灰驴,向着书生去的方向一路赶出城来。“若月!”纵声疾呼,奔出城门数里,唯有密林之畔,大路黄土漫天,哪有殇若月的影子?
“难不成,是我酒喝多了,眼花?”展飞怅然低语,轻轻叹得一声。慢慢收了疆绳,拍了拍灰驴的脖子,“灰毛,你可还认得我?”抬了头,向前方的大路、密林扫得一眼,“我自己快不认得自己了!”轻声低语,无限寥落,调了驴头,慢慢返回。
身后蹄声得得,不疾不缓,展飞皱了皱眉,并未回头,“想是听错了!”唇角挂上一抹无奈,轻声低喃,“难不成,今儿终于喝多了?”伸手拍拍额头,想要清醒一些。但,那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已至身边。
“阿花?”展飞的腿被那马蹭到的时候,终于醒觉,他并未喝多。伸手拉住小花马的疆绳,一颗心怦怦狂跳。是她!那书生,一定是她!但是,人呢?手腕回带,将小花马调转,向着来时的路。
小花马会意,撒开四蹄,向大路奔去。展飞催动灰驴,自后紧随。沿大路飞奔,身边密林远远的延展出去,大路沿着林子边缘转弯,隐于林后。
“哈哈哈哈!”轰笑声自林子的另一端传来,充满了猥琐。展飞心中一惊,不及多想,身子自驴背上跃起,向林中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