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盏意外自己此刻竟然还有心思去揣测传菜间里发生的情况,但内心仍有一片空地,留给了自己发呆。
她忽然觉得,生活之所以是生活,是因为它每分每秒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在按着自己的剧本出演着这部名为《人生》的舞台剧。
她不在上帝视角,所以看不清自己前路还会遇到多少障碍与麻烦,也无法换位思考对方的思维逻辑与迷惑行为。可一旦人生迈过这个阶段,再回顾——这幕戏里,除了群演和配角,就只剩下满幕的戏剧性与荒诞。
可能年纪大了,考虑事情真的会佛性不少。
今晚这事,如果是几年前的沈千盏遇上,不说喊打喊杀,仗势欺人是必不可少的。萧盛想全须全尾的走出这扇门?
门都没有。
沈千盏垂眸,看向季清和。
她这个角度,居高临下。能清晰看见灯光投落的暗影交汇在他的眼睫与鼻梁处,他的眼窝深邃,眉尾眼角的暗影幽沉,像折戟沉沙的刀斧,将他的轮廓勾勒得立体又清晰。
他似压根没察觉四面传来的窥视,慢条斯理地翻折起袖口,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
那腕上,佩戴着一只深灰色金属质感的机械表,表带环环相扣,表盘微凸,弧面下是不加修饰的精细齿轮,正以机芯为轴,一轮一齿,无缝吻合,按部就班的顺时针旋转着。
季清和虽有佩戴手表的习惯,但经常一天几换。
沈千盏起初还不掩惊艳,一只只欣赏,时间久了以后,渐渐麻木。即使知道他一块表能顶北京一套房,都掀不起什么兴趣把玩了。
但这只极具工业风的硬核手表,她却从未见过。整块表像完全透明立体的机械枢纽,所有的齿轮、螺丝全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运转着,既精巧又似缩小版的时间之轮,极其别致。
——
萧盛的关注点却与沈千盏完全不同,他没去欣赏这只手表巧夺天工的技艺,他所看见的,只有手表弧面上清晰可见的不终岁Logo。
他瞳距微缩,盯着那只表凝神看了数秒。
不终岁作为世界级的奢侈品,与成熟的一线品牌相比,还是稍显年轻。从站稳脚跟,到打开国内市场,占额比重仍与一线大牌相距甚远。
甚至,不终岁最先打入国内市场的,并非它旗下的高定、彩妆与珠宝,而是它的腕表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