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缓缓闭目，不再说话。
冯长青再次看向李老皮，躬身施礼，“李前辈，您也觉得，我们这些合道境修士，不配知道真相吗？”
“唉……”李老皮也是满身疲惫，他看看道衍，似自言自语，也似在劝说道衍，“要我说，有些事情虽然不确定，但是也能说一说了。不然大家怎么会慨然赴死？不然，大家虽然在拼命，却不知道为什么拼命。”
冯长青再看向道衍，“师兄，我们修行数百上千年，至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生死也罢，我们早就看得淡了。难道师兄真的打算就将一切都扛下来吗？我等愿意追随师兄，但是，至少让我们知道敌人是谁！”
道衍依旧不说话，闭目不动。
李老皮叹息一声，“唉，这次有人合道，将这开元星的大道虽然抽离不多，但是也必然有所空隙。我说张小子，这覆天网总会被破开，对不对？所以啊，我准备离开这啦！你们跟那些仙人的事，跟我这糟老头子可没什么关系！”
说着，李老皮就站起身来。
“天机前辈。”道衍轻声道，“您再帮我卜一卦吧。”
李老皮挠挠乱蓬蓬的头发，有些无奈道，“你这小子就是闷葫芦，啥事都不跟别人说，你这就能把事办成了？要知道，人力有穷尽啊！”说着，老头儿掏出了龟甲，那龟甲上已经遍布细密的裂痕。“说吧，算什么？”
道衍望向天空，再向着另一处望去，那里不知是何处，也不知是何人在那。他的表情变得淡然，好似那些压力，那些危机都离他远去，他的声音飘忽的说道，“就算晚辈，能不能夙愿得偿！”
李老皮看看道衍，无奈道：“你这卦有点超纲啊！这玩意涵盖太大了！老头子想要喝好酒，这也算夙愿得偿，想要拉屎就拉的爽了，也算夙愿得偿。有你这么逼算卦的吗？”
“哈哈哈！”道衍畅笑起来，他看向李老皮，“前辈，道衍只有一个夙愿，您只管算就是。”随后双眼眯起，其内仿佛有着无尽的光芒被掩盖，“如果说，以前我还有许多的愿望，那这近千年的幽闭，已经让我将一切不必要的事情，都放下了。”
李老皮点点头，“行吧。那就最后一卦。”
李老皮伸手入怀中，掏出三枚铜钱，塞入龟甲之中。那铜钱气息飘忽，也不是普通之物。
道衍与冯长青注视着李老皮的动作，他将铜钱置入龟甲内，不断的摇晃、落地，再次摇晃、落地，如是反复六次，李老皮的面色也一次比一次差。
等到六次全部完成，咔哧一声，龟甲从正中碎裂开来。远处深海的一只巨龟发出惨叫，此处的三人却全不在意。
李老皮脸色凝重的盯着地上最后的卦象，他皱紧眉头看向道衍，道衍微笑的看向李老皮。
冯长青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两人彼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