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说不准。”
承太郎和阿尔托莉雅的篝火堆旁发出了可疑的木柴爆裂声。
“要是在那个年纪的话, 那承太郎应该已经成家立业了吧。”我托着腮帮子,看着火焰噼啪,“我爸爸说,到了一定的年龄,人就会自然而然地改变想法,去做一些以前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比如会去买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找一个年龄相当的人结婚,找一个安稳的也许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工作,然后为了还房贷和车贷慢慢地把剩下不多的青春都消磨掉……”
在和“安稳”完全不搭边的旅途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东西。
可这些就是我在看到承太郎的那一刻,脑子里蹦出来的微小火花。它们属于那个曾经触手可及、我们都习以为常的平凡的世界,充满了悲叹和欢乐的那个普通的日常。
承太郎最终也还是会从一个勇猛锐气的少年,变成眼角长着细密皱纹的叔叔。也许他也会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渐渐开始发现弯腰时有些力不从心,发现自己开始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话题,某一天在日落后的小酒馆,回忆起好像已经非常遥远的年少时光。
“……我觉得那样很好,却又觉得那样不好。”我慢慢地把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过头去看玛修,“我以为英雄永远都应该是年轻的样子。”
不知道何时,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已经不是玛修了。承太郎将他紫色风衣的后摆撩到身后,然后把手中烤好的鱼递了过来。
“这种鱼刺很少,而且已经烤熟了。”他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垫一垫吧。”
我没有去接鱼,而是轻轻地圈住了承太郎的手腕。
“承太郎。”我问,“你41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呀?”
火光映照在承太郎的脸上,橙色的光芒将他已经不再充满年轻胶原蛋白的脸庞照得格外柔和。他轻轻掰开我的手,将串着烤鱼的木棒放进我的手心,再温柔地合拢了我的五指。
“41岁的我,确实会感到力不从心。”
我小口啃着烤鱼,鱼皮已经被烤得酥脆,一口咬下去,鲜嫩的鱼肉和脆熟的鱼皮在我的嘴里迸开少许,从心底升起了一种原始的安心感和幸福感。
“那时候的我为了防止DIO的残党报复,很少和家里人走动,也基本不和朋友们联系……不如说,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朋友了。”
“就那样,我走到了属于我的末路。也许乔斯达家的命运就是和DIO永远纠缠,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还在战斗。”
他轻轻地,像是在问自己一般:“但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也能算是英雄吗?”
我咽下最后一口鱼肚子肉,清了清嗓子。
“承太郎兽,来。”我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