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被房巽扶住,手上银勺里的酸笋一歪,掉在了地上,她转过头,呆呆的看了一眼房巽,见房巽摇摇头,便也不言语,只放下银勺,重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熏鱼,喂给房巽。
房巽将熏鱼含在嘴里,嚼了又嚼,待到把鱼骨嚼成了沫才吞了下去。鱼沫随着嗓子落进了肚子,房巽只觉得踏实许多,她轻轻拉了拉小喜,附着小喜的耳朵说了几句。小喜眼睛眨了又眨,点点头。她放下碗,扭头对着春分和崔嬷嬷慢慢的道,“嬷嬷,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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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婆子进二门的时候一脑门的汗,刚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小丫鬟叫醒了,说昨儿晚上丢了东西。这可是不得了,她是二门守门的婆子,若是在内院丢的,恐怕她第一个是被查的,历来手脚不干净的奴才都是要被发卖的,她虽然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儿,可是一家子都在府里,若是被卖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她的丈夫刚升了庄头,大儿子还没娶媳妇。
这样想着崔婆子心里更是忐忑,只顾着急匆匆的前行,连对面走过来的丫鬟都没看见。
“崔妈妈,你东西掉了!”那丫鬟看着崔婆子跟自己擦肩而过,转过头来轻声说道。
东西掉了?什么东西,崔婆子摸了摸身上,没觉得掉了什么东西,就见对面穿着翠绿色衣衫的丫鬟塞过来一个东西。
“这不是我的东西!”崔婆子看了看手里的湛蓝色的粗包袱,下意识的道。
“怎么不是?明明是从您的腰间掉下来的!”,
崔婆子一愣,认出这是太太院子里的小丫鬟,整日里在春分姑娘身后的,她惊喜的道,“哟,这不是白露姑娘么?我正要去找春分姑娘!”
白露笑了笑,凑上前来,踮起脚,附在崔婆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崔婆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这果然是我掉的!”崔婆子曲膝福礼,紧紧的攥着布包,一步步的走进了梧桐院。
梧桐院里,大老太太殷氏坐在罗汉床上,像一尊泥菩萨一般,冷冷的看着下面站着的林婉娘。林婉娘不卑不亢,低了头,双手相叠的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竹叶纹翠色镶边的绡纱褙子,像冬日大雪后的松柏,眼看着就要被压弯似的,却又一直立在那里。
“不过是个荷包,丢了就丢了,殷家也不差这几两碎银子!”李嬷嬷一边给殷氏锤腿,一面给珍珠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