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哦了一声,转目看了看他,随即二人同时嘴角边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旁人或许不知,但是他朱宸濠却是何许人也,岂能不知前些时候,张彩和苏默之间发生的那些龌龊?更不要说几日前,在皇后的文会上,杨廷和之子杨慎,生生被苏默气的吐血昏厥过去,大失颜面了。
这种情形下,几乎从未有过交集的杨廷和忽然主动来贺,其中意味委实有些深长了。正如刘养正所言,怕是有些人真的要有难了。
他此番雄心勃勃的入京而来,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苏默手里吃瘪,心中委实是羞怒至极,恨不得亲手掐死那小混蛋才好。可惜想法只能是想法,随着苏默渐渐显露出的能量,他也只能一再退避容忍,不敢轻易生事。
这种憋屈郁闷,让他几乎发狂。此刻眼见苏默要倒霉了,心中直是快慰不已。只是正暗暗欢喜着,忽然目光落到一人身上,不由的微微一怔,目光蓦地锐利起来。
“那人是谁?”他轻声问道。
刘养正一愣,循声看去,却见此刻杨廷和身旁还跟着一人,迈步进门之际,竟是并肩而入,并不落后半步,显然其人身份毫不在杨廷和之下。
这人看年纪大约有二十七八的模样,一身青色文士衫,姿容俊美,举手投足之际,恢弘洒脱。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副和熙温润的笑容,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忍不住的想要靠近结识与他。
“好一个风流人物!”刘养正不由的轻声喝出彩来,微微一顿,随即又道:“王爷恕罪,属下这便着人去查询清楚。说不得,定要为王爷再招纳一位贤才良士。”
朱宸濠欣慰的点点头,探手轻轻拍拍他臂膀以示嘉奖。他最是喜好收纳良才名士,以至于原本历史上,还有过以胁迫的手段,逼使唐伯虎为自己效力的事儿发生。而后唐伯虎不得不装疯才得以脱身,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忽然见到这么一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良才,他又岂肯轻易放过?刘养正能善知己意,让他很是满意。
不提刘养正这边悄然去打探消息,却说苏默这边,眼见这几个分明是对头的人到来,心中暗暗警惕之余,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微微侧头对身边跟着的胖爷吩咐了一声,胖爷目中闪过一抹寒芒,随即转身而去。
苏默则一扯正四下乱瞟的徐鹏举,淡然道:“走,咱们去迎一迎这几位贵客去,可不能叫人轻看了,说咱们失了礼数。”
徐鹏举转头瞅瞅那边,撇嘴不屑道:“几个酸腐儒生,算哪门子贵客。哥哥忒抬举他们了,要我说何必费那事儿,便由小弟喊上冷脸儿他们两个,吓也吓死这孙子。”
他已然从张悦口中知道了前些时发生的事儿,又是惊怒又是不屑之余,顿时二世祖脾气发作。以他堂堂大明第一国公世子的身份,倒也确实有这个底气。
苏默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好气的道:“要打打杀杀的我还用你?哪来那许多废话,若不肯去,只管自己一边玩去,且休跟着我。”
徐鹏举登时一缩脖子,嘟囔道:“成成,你是老大,你怎么说怎么是。”
苏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边举步向前,一边口唇微动解释道:“你个夯货,那毕竟是太子的老师,又身在左春坊供职。咱们若失了礼,不是下他的脸面,而是下了太子的脸面,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