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奴默然地点了点头,却觉得心中微凉,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消融。
即便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竺法蕴,都没能说出她心中的疑问:“琰郎是谁?为何你的妻子会呼唤别的男人的名字?”
刘穆之更是飞快地思索着,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咬咬牙说道:“刘郎,在下虽是精于术算,但亦是粗通医术,若是您允许的话,便让在下为您这位……内眷医治如何?”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自是早就看出了这个昏迷至今的小姑子在寄奴心中的地位。
从她红红的面色和昏迷不醒看来,这病症是热病无疑了,这种病可大可小,医得不好便会死人。
他原本可以随便找个行脚游医来症治,不管治好没治好,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而如今他开口担下了这责任,便是孤注一掷了,若是能救了这刘郎的心爱之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节节高升,反之,若是她死在自己手上,那可就是结缘不成反变成结仇了。
他对自己的医术没什么信心,他只是对自己的命运很有信心,早在儿时父亲便曾经告诉过他,他不仅有着王佐之才,更是有着王佐之命,所以他一定不会失败的。
寄奴心乱如麻,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听他说了会医,忙欢喜地答应道:“多谢您了,由您亲自诊治,我也放心了不少。”
刘穆之紧张高悬的心轻轻放了下来,他颇有风度地上前,客气地说了一声“得罪”,便取出了自己的丝帕覆在了萩娘的手腕上,煞有其事地搭起脉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故而他也就不再有什么避讳,专注地打量起面前这沉睡的女子来。
如今萩娘已是十六岁了,然而她眉目清秀,肤若凝脂,再加上身材娇小,看上去倒像是年岁颇小,与寄奴正是十分合适的一对佳侣。
在术士眼中,自然不会关注这女子是否肤白,是否妩媚,他所专注的只是人的面相骨架,但见这女子额高且眉间开阔,正是雍容之相,不愧是刘郎中意的女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