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玄贞后, 瑶英少了一桩心事。
李仲虔和王庭关于通商的谈判也谈得差不多了, 已经在草拟文书。
她的眼睛还没好, 没法写信看信,只能让亲兵帮她读信,有些公文需要她亲笔画花押,暂时只好用印章代替。
李仲虔不许她出门,要她留在驿馆好好养伤。
她每天让金将军去王寺送信, 信都是侍女代她写的,信上不过是些她今天做了什么、眼睛有没有好一点、吃了什么之类的琐碎事情。
昙摩罗伽的回信也很平常,知道她看不了信, 信上多半是几句问候, 叮嘱她记得换药,内容寻常,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暴露彼此的身份。
天天鸿雁传书。
这天, 瑶英坐在廊下鹰架前等金将军回来,听到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公主,王寺那边派人来接您了。”
瑶英搬回庭院, 刚进屋,闻到一股熟悉的沉水香味靠近, 伸手拽住对方的袖摆,笑着轻轻摇了摇。
“法师。”
这几天夜里昙摩罗伽都会来看望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李仲虔说的, 李仲虔居然默许了, 没有拦着不让他进屋。今天巴米尔来接她, 李仲虔知道了,也没跑回来阻拦,只派亲兵过来嘱咐了几句。
昙摩罗伽没作声,放慢脚步。
瑶英就这么拉着他的袖子往里走。
不一会儿,昙摩罗伽停下来,道:“公主在这坐着,蒙达提婆过来了,让他看看你的眼睛。”
她说眼睛疼只是为了吓唬李仲虔,过几天就能好。几天过去了,她还是看不见,他不太放心,征得李仲虔的许可,把她接回来养伤。缘觉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她眼睛要失明了一样,李仲虔生怕她眼睛留下毛病,沉着脸答应了。
瑶英依言坐下,昙摩罗伽俯身,衣摆窸窣轻响,气息扑在她额前。
他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眉头轻拧。
蒙达提婆奉召前来帮瑶英看眼睛,看过医者的药方,闻了闻她平时敷的药膏,说:“这膏药的药性温和,药方对症,外用的就涂这个药膏,再加一味内用的药就够了。王不必忧心,再过半个月,公主应该就能看见了。”
昙摩罗伽凝视着瑶英,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