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行歇息。本宫送你妹妹回去。”独孤懿不肯多停留半点时光,爱怜相扶深夜仍为他忙碌的梅妃,淡淡一句,径直离去。
太子在大婚之夜,没有与新娘呆到三更,乃宫中少有,而我偏偏就是这个稀罕的人。
我坐在冷冰冰的床沿,瞅着一桌美食,和那未起樽的交杯酒,暗叹:宫中的日子,好似度日如年。
新人,新妃,皆需在次日到皇太后宫中,问安。
我初初进宫,父亲也叮咛过,不可因我的不是,令妹妹梅妃为难。昨夜太子咽下了我不洁之隐,为的也是息事宁人。
“大红的太艳,紫的太招摇,还是给我选套粉红罗衫吧。”我不敢身着艳服,以免遭人口舌,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只为能在宫中平淡地活下去。
“大胆!太子监国,住在宫中,你这新进宫的太子侧妃来给皇太后请安,居然到得比尊贵之人还晚。”我才迈入皇太后的正殿,耳边便有训斥之声传来。
“臣妾知罪。”我从来都不曾对过。幼时因写得一手好字,受私塾先生褒奖,称我的文采,会赛过未进宫前的梅儿,竟被父亲与大娘的咒骂――“你这是好大喜功。”
我久久跪于皇太后跟前,还是梅妃来请安,皇太后才赐给了我平身。
“谢皇太后,谢梅妃娘娘。”我见礼起身。
皇太后虽已步入中年,雍容华贵之态令人不敢多看。一旁的梅妃,极受她宠爱。竟赐于太子妃之前。
“你是新进宫的,要学***妃的贤德,也要向你妹妹一般,乖巧。”皇太后接了梅妃递到手边的茶盏,教导于我。
“皇祖母,梅妃妹妹通身的乖巧,连太皇太后说,与您当年相似。”一袭淡紫华服的姬妃,笑盈盈地献话。
她们本就是一家人,相似又有何奇?梅妃自幼就常在宫中走动,看望她的姨姑奶――皇太后。若不是因太子妃乃和亲公主,她岂能屈就侧妃之位?
“倩儿谨记皇祖母教导。”我轻轻应声,不敢惊扰尊贵之人的闲聊。
“后宫不能独宠,不许霸权,不得生事。”皇太后从腕上褪下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搁于公公托着的盘中。
“倩儿谢皇祖母赏赐。”我再次双膝跪地,我为戴上玉镯的,竟是在家中都不曾与我亲昵的梅妃妹妹。
“太子到。”公公的通报之声,萦绕在耳,一袭暗紫罗衫,头束金冠,脚蹬云靴的独孤懿,便进了花厅。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独孤懿半跪,金冠上的宝石闪闪发亮,衬得他如玉面颊,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