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背上颠了一路,虽有明眼人看出皇帝心意未决,再加上大伙也不忍心眼睁睁看一柔弱佳人在殊月天雪地里受冻,便在殊月身上盖了件风毡,但当她被送回清阳宫的时候,还是被冻的浑身殊月凉,气息微弱,人事不知了。
今早奴才们一夜好梦醒来才发觉不见了殊月的人影,顿时慌了神,接着暗卫出现传旨让他们静待宫内,不可宣扬此事,惶惶了一上午,小姐竟是被禁卫军送回来的,还被冻的奄奄一息,路三忙问发生何事,禁军统领也不搭腔,只让他们好好照顾,说是等皇上回来处置,就带着人马走了,奴才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各自心头茫然无措。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笼罩上众人心头,此时已接近中午,清阳宫内好一阵兵荒马乱,请了戴御医,灌下姜汤,又加了数个火盆将殿内烧的温暖如春,忙了好一阵才弄暖了她快冻成殊月的身体,见她面色渐渐恢复常色方才各自安心的舒了口气。
好暖……怎么会这么暖?记得她明明在马背上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怎么会突然全身暖洋洋的?
浑身的暖意让殊月舒适想要伸个懒腰,还未付诸行动,手却被人一把握的紧紧的,所有的事开始在她脑中快速倒带,澜国太子、皇帝、林焰……
她反射性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脸愧疚,眼眶含泪的绣儿。
“小姐,你醒了……”绣儿声音哽咽,一滴泪滚落下来,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尚留有余温的泪让殊月只觉手背一热,她猛地抽回手,眼神冷冽的望着她,“你哭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猫哭耗子假慈悲,“索心丸”一定是绣儿动的手脚无疑,那这次的事绣儿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林焰的信是不是她拿走的?这丫头到底要将她害到怎样的境地才会善罢甘休?
“我……”绣儿表情怔愣,“小姐你在说什么?绣儿做了什么?”今早不知为什么全清阳宫的人都醒的迟了,紧接着发现小姐不见踪影,她心急如焚,快中午时小姐竟是被禁卫军送回宫的,不仅衣衫单薄,身上还有几道绳索的勒痕,直觉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担忧了好久终于盼到小姐醒来,为什么小姐要用这种质疑的口气问话?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姐……”绣儿心头一紧,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口气怎会如此笃定……
没兴趣再和绣儿继续拐弯抹角的下去的殊月,正要质问她“索心丸”之事,拆穿她伪装的面具,却听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高呼声。
“退下!”曹瀚不带一丝温情的冰冷声音让一宫的奴才噤若寒蝉,纷纷躬身退下。
绣儿赶紧擦擦泪,一回身见皇上已到了房门口,正要掀帘而入,阴沉的脸色像是罩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她惊疑不定的回头望了殊月一眼,心上泛起不安的隐忧。
回想起数月前小姐后位被废的那夜,皇上踏足秀林苑的时候脸上就是这样的神情,不……此时的皇上与那时相比似乎更加可怕!他要对小姐做什么……
“皇上,小姐身子虚弱需要修养,您……”未说完的话被阴冷的眼神一扫顿时噤声,但绣儿还稳稳的挡在殊月的床前,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却维持着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酝酿了一路的怒火并未因和蔚封旗之间达成的协议而有丝毫缓和的迹象,相反的,在见到她的时候,所有的怀疑和被欺骗的愤怒感觉正迅速膨胀起来,以至于在见到绣儿并未听命退下还敢出言相劝的时候,将她当成了撒气管道,“来人!将这丫头拖出去重责……”
“绣儿,你先下去!”绣儿刚才的保护举动也让她有些迷惑,殊月并无意让绣儿成为自己的替罪羊,这无关于是否善良的问题,只是考虑到皇帝的怒气根本不可能因为惩治了一个丫头就会有一丁点的消弭,该自己承受的还是一样也不会少,那不如让这个或许今后还能派得上用场的绣儿对她心存一些感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