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收起了笑容,仔细盘算了一番后,说道:“刘恭嗣此番出城被发现,恐怕会使刘彰嗣的情况愈加危机也!”
向朗吓了一跳,问道:“这怎么会?”
庞统道:“刘镇南貌似宽和,实则忌刻,但凡忤逆其意之人,轻则不用,重则惩处。加之如今荆南平定,荆襄九郡除开北边些许为曹孟德占据,其余以尽在刘镇南掌握之中,其威势早已今非昔比。”
“想那杜公良方来襄阳时,极受刘镇南信重,雅乐之事尽委其手,然自杜公良拒绝其观天子雅乐后,便遭冷遇。鲁、黄二生不过背后议论此事,竟然以谗言受诛,何也?杜公良南下名士,刘镇南不便动手,然鲁、黄二生不过本地士人,杀之可有杀鸡骇猴之效也!”
“刘镇南初到荆州之事,蒯异度、刘始宗等人亦多方谏言,无论纳与不纳,刘镇南均和颜相待。然前时邓子孝劝谏刘镇南与袁本初相结而不纳,愤而辞官,邓子孝楚地之望,刘镇南竟不挽留,何也?今时不同往日也!”
“如今刘彰嗣既与鲁、黄二生交好,又立谏北上用兵而不纳,复效邓子孝投传而归,刘镇南会如何想?如何做?”
“若刘镇南视若无睹,岂不为荆州士人所轻?故而刘彰嗣危在旦夕矣!”
“且这番刘恭嗣潜出城去,恰巧又为门卒发现,此事若入了刘镇南耳中,以其多疑之性,必然以为刘恭嗣畏罪潜逃,刘氏兄弟定有问题,怕是更难容得下刘彰嗣之性命。”
庞统徐徐道来,竟然有条有理,令众人都大皱其眉。
徐庶叹道:“我亦有此思虑,然不及士元之详尽也!”
石韬道:“眼下哪里还是什么感叹的时候,士元可有良计?”
庞统摇头晃脑地道:“难啊!难啊!”
向朗急道:“再难也要想出办法,若刘氏兄弟交通曹贼的罪名坐实了,非止刘氏兄弟,怕是安众刘氏宗族,亦要跟着遭殃!”
向朗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大警,显然此事极有可能。
庞统也轻轻捻着颌下短须思考了片刻,然后道:“我在邔国之时,方才听闻刘镇南派兵北上,正想要赶回襄阳探听此事究竟,如今城中对大军北上之事,如何看待?”
向朗道:“都这时候了,士元怎还有心思顾这些。”
庞统却淡然道:“自是有关,巨达兄且与我说说,州府掾属之间对此事如何看待?”
向朗道:“州府之中,对大军北上持两种意见,一种自然支持收复南阳北边数县,以全荆州之境;另一种则主张莫要挑衅曹孟德,以免引火烧身,如今自然是支持用兵的动议占了上风。”
庞统嗤笑道:“那是当然,刘镇南去年之时因为长沙张羡事,误了北上与袁大将军合兵,如今若不再有所表现,岂不是让世人以为他怕了曹孟德?”
“况且,如今曹孟德北边为河北牵制,南边又尚未完全解决汝南之患,正是无暇顾及南阳之事,此次出兵,正当其时!若换我坐刘镇南的位置上,也决计会北上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