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这番痛斥着实掷地有声,但听在陶升耳中却略显尴尬。
毕竟陶升早前也从过贼,但陶升当年也是逼不得已,从贼不久就弃暗投明,所以倒并未觉得颜良是针对他。
而颜良说得的确没错,如杨凤、张燕等人都曾受过朝廷招安,许之以官位,希望他们为首的头目能管管好手下人等,莫要再劫掠郡县。
不过这又有何用呢,贼人便如蝗虫一样到处流窜,即便张燕、杨凤得了封赏有所顾忌,不再亲自劫掠,他们手下的贼人照样我行我素。
更何况,很多贼人心想你张燕、杨凤抢掠够了还得封官位,我等还没抢够,再抢他一票,说不定日后也能招安封官。
那些贼人也说是替天行道,可是他们真个只是义贼么?做的事情是义举么?
从过贼之后,若不诚心悔悟,并付出代价,还能得到高官厚禄,那被抢掠的百姓会如何看待?岂不是鼓励人们去做贼?
颜良那一拳很是沉重,把案上的水杯都震到了地上,好在漆木的杯子不会摔碎,只是筵席上溅了些水渍。
侍立在颜良身后的韩高走上前来捡起杯子,提起水壶倒了杯水,说道:“将军喝杯水消消气。”
梅娘的幼弟韩高虽然天性腼腆话不多,初到颜良身边后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在牛大带了他一阵子之后,也就放开了手脚,学会了察言观色。
这不,这会儿见颜良生气,连忙上来倒水。
颜良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通,稍稍舒缓了下情绪,然后对陶升道:“听闻贼子如此放肆,某有所失态,让二君见笑了。”
陶升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陶某初听张坦的要求时,也是气得不轻,不过在下却以为,张坦此人漫天要价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我等倒不妨与其虚与委蛇一番,只消将黑山各山头分化开来,一一剿灭不为难事。”
颜良点点头道:“元亨兄此言甚是,且让他嚣张一时。”
陶升又道:“黑山之中山头林立,有些个贼帅头目过往时日也为恶不深,更有那些被挟裹的民众亦是无辜,不知将军对这些人有何计较?”
颜良思忖片刻道:“若是诚心悔过来投,倒也不是不能容下他们,便如昨日就有一批人从黑山来投,彼辈先前是公孙瓒麾下义从,公孙瓒消亡后依附于黑山,如今见黑山势颓,遂来投附于我,其中有一人还是公孙瓒从弟公孙越之子,我如今已任命他为我本营屯长。”
陶升赞道:“将军多有容人之量,莫说公孙瓒的族侄,在下听闻夏侯渊的长子如今亦为将军麾下短兵。”
颜良对夏侯衡之事也颇为自得,听陶升称许也拈须而笑,说道:“夏侯衡倒是个可造之材,放在夏侯渊身边也是埋没了,我算是代他管教管教儿子。”
陶升道:“在下近些时日在管理各屯堡事务时,各堡军吏便屡屡言有人要加入堡中,经在下查实,多为过往隐匿于山中的逃民,其中还有往日被黑山贼所挟裹去的民众。”
颜良一听也关心了起来,问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人数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