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这般斩钉截铁的,倒是让小山很惊讶。
往日里,姐姐可是把那姓卜的一家当成是宝贝疙瘩,哪回去不是大把的东西送,糊口的粮食,穿戴的衣服,读书用的纸笔,都不知道送过去多少了。
冀慧君拍了桌子后,就有些后悔,咳嗽一声,然后挤出一抹笑:“小山啊,咱俩现在属于孤儿,卜家是咱家的姻亲,按理说这灾荒年应该是他们贴补咱们的,咱们要是不识好歹一直送东西去,岂不是让人嘲笑他卜耀廉是吃软饭的!”
这话,前世冀慧君听村里人私立议论过,就是卜耀廉也当着她的面说过一次,语气很怨愤,但是,当时的冀慧君懵懵懂懂,一点也不明白,重生后,才总算明白了点什么。
或许,当年的自己确实做错了。
小山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就是就是,姐,咱爹以前也说过,女方家太赶着上前,会让人瞧不起!”
冀慧君想起去世的爹娘,还有他们劝自己的话,一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只可恨前世的自己,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因为一个渣男把性命给搭了进去。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只剩下小山一个人,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思及此,冀慧君对小山就是满心的愧疚。她摸了摸小山的脑袋,又夹了一块鸡肚皮:“来,小山,多吃点!”
小山的碗已经冒的出尖了,他咧嘴一笑,也忙给冀慧君夹了一大块鸡肉:“姐,你也吃!”
姐弟两个,都是会过日子的人,整只鸡吃了半只,剩下的放到井水里边吊着,而吃剩下的鸡骨头也不舍得扔,拿去洗干净,还能熬鸡汤喝。
吃过饭后,冀慧君与小山又是抬又是拖的,总算将那几袋粮食给弄回地窖里去了,两个人都累得出了一身臭汗。冀慧君看小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模样,暗暗把冀二叔那伙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晚上躺在破败的屋子里,冀慧君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再没心没肺,但当知道自己又重活了一回后,就有了沉甸甸的心事。
家里粮食勉强够,但还要再想办法弄点,上一年就预算不足,给了卜家一小半粮食,结果自己和小山差点饿死,今年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还有银钱,也得想法子挣点,现在家里一文钱也没有;还有卜家明,他负了自己,还间接害了自己的性命,此仇不报非君子,她非得让他把上一世欠自己的全部还回来不可…
冀慧君盘算了半个晚上,听到鸡鸣声后,才朦胧睡去。
次日一大早,小山就拿了一个煮红薯吃着,朝隔壁村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