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乍一听像是在描述马群的来去,细品之下,又像是在讲述人间的兴衰起落。
扶苏夸道:“好曲子。”
“听会了吗?”张良转头看扶苏。
他气质清隽,相貌俊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剑法卓绝,更重要的是他临危不乱、遇事不慌,行事又洒脱坦然。
和这样一个人相处过后,很难不喜欢他。
巧的是,扶苏也有着相仿的特质。
在云阳县住了小半年,张良时常在想,要是他家不是五世相韩,扶苏不是秦王之子,他们兴许会成为世间最要好的朋友,因为他们能了解彼此所有的想法,能与彼此分享所有的感悟与乐趣。
只可惜人不可能选择自己如何出生。
即便如此,张良也觉得他们应该已经算是朋友。
如果他不当扶苏是朋友,他会选择找机会杀了扶苏,绝不让敌国多一个明显有明君资质的未来储君;而扶苏,应该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因为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了解彼此了。
张良注视着扶苏。
扶苏没有直接回答张良的问题,而是叫人把自己的琴也搬出来。
他轻轻抬手,试着把张良的《奔马曲》弹了出来,第一遍,他弹得有些磕磕绊绊,弹着弹着,外面下了一早上的雨渐渐停了,四周只余下琤琮琴声。
在扶苏弹第二遍的时候,张良的琴声加了进去,明明是初次合奏,两个人的琴音却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曲中那一段听着竟真有千军万马之势。
一曲终了,两个人久久无言。
兴许是因为已经太了解彼此,所以有些话哪怕没说出口,彼此间也已知道对方的决定。
张良道:“既然都画好了,我们得把画拿出来好好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