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河流着弱者被欺负的眼泪,离开了归去来。
任素棠没什么特别反应,仿佛被叫黑心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样的评判之于她也没什么所谓。只是明嘉言发现,任素棠一下午都没有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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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明嘉言挤出了两个故事,打算讲给任素棠听抵这两天的住店钱。
但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任素棠。
回房也无事可干,他决定干脆出去走走,溜溜食。
客栈后面背阴向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河,河畔有株百年老树,树干粗壮,四季常青。老树与流水让河边风景变得很有一番生动,是个顶不错的散心消食的好地方。
明嘉言往小河边的老树下走。
205不知道怎么看到了他,于是阴魂不散地跟上了他。两人盘腿坐在河边聊起了天。
205有点唏嘘:“下午那薛大河离开客栈的时候,哭的那样子可真有点可怜啊!他一哭我都跟着觉得老板娘心肠有点硬了!”顿了顿,他四下望望,确定了没什么人在周围之后,对明嘉言说,“偷偷跟你讲哦,我觉得老板娘这个人时好时坏的,比如打跑高利贷,明明是帮薛大河,可今天她又逼走了薛大河不肯帮他了。”
明嘉言一言难尽地看着205,像在看个傻子。
“难怪你总是被富婆骗,你还真是一点成型的是非观和判断力都没有。你觉得是老板娘逼走了薛大河?我倒觉得她做得够漂亮果断也够仁至义尽了。这乱七八糟的世道里可实在少有能像她这么拎得清的女人了。”
205听得一脸懵:“我没太懂。”
明嘉言抬头望了望微微动了两动的树梢枝条,心情大好。心情好让他有了耐心对205做出详细解释:“老板娘呢,她的善恶观并不是大家嘴里绑架道德的善恶观——你人好你就多担待我;你比我有钱你就应该多帮帮我这没钱的;你太强,我这么弱,我做错点什么,你也理当不计较让着我。她的善恶标准是真正的善恶分明——你弱,别人欺负你,我会收拾那人,但我不是因为你弱我才收拾那人,而是那人很坏,他欺负别人,我因而收拾他。至于你弱,这不意味着你有理。你再弱,该你承担的责任过错,你就得承担。所以,像你这样的为一两滴眼泪就糊了眼睛乱动恻隐之心的人是愚民,老板娘她才是真正懂得善恶对错的明白人。”
205的表情更懵了:“你说得太绕,我越听越糊涂了!”
明嘉言再次抬头看看微动的树梢枝条,那细微的一动又一动,要是拨在心头上,一定痒得叫人难耐。
明嘉言转回头,看着205,笑得邪魅:“糊涂就糊涂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是说给你听的。”
顿了顿,他撵205走:“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解个小手。”
205说了声“流.氓”,起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