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还下着雨呢,咱们总不能放任这人就这般躺着。”张媒婆没好气的说道。
“也是……”小郎君附和道:“你把人都吓成了这副模样了,若是再不给人抬到屋里去,那跟当街杀人又有什么分别?”
那小郎君又看了一眼张媒婆,而后一脸嫌弃道:“姑娘夜里头出门是怕遇到了坏人,你夜里头莫要出门是怕吓坏了别人。”
张媒婆哪里受过这般奚落,于是口口中斥道:“这女人家的哪个不涂脂抹粉,再说又不是给你瞧的!”
“那你即便涂脂抹粉也该用那粉蝶轩里的脂粉,而不是在面缸里闷头闷脑的一通窜。”小郎君嘲讽道。^
“你这小郎君说话未免太过刻薄!”张媒婆斥道。
“小爷对小娘子自来温柔。”小郎君反口相讥道。
张媒婆狠狠的瞪了小郎君一眼,口中愤愤然说道:“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好看的小娘子也有老去的那一天。”
“所谓徐娘半老说的就是这貌美的小娘子老去的那一日。”小郎君盯着张媒婆,嘴角一勾,口中笑道:“至于你,那便是老枯树皮。”
张媒婆看着小郎君,从上到下,这小郎君身上穿着的韭菜路袍子,再到小郎君腰上系着的玉佩,最后目光定在小郎君脚上踩着的鹿皮革靴上。
“这人的相貌乃是天生爹娘给的,你这副模样虽说是丑陋不堪,但你也莫要妄自菲薄。”小郎君仰天长叹,“毕竟这世间什么人都有,既有那美貌如花的小娘子,自然就有你这种像是枯树皮的老婆子。这就跟有树就有根的道理一样,这地上的树叶碧绿可爱,那地下的树根却是丑陋不堪。”
张媒婆再抬眼去看小郎君,面上不由闪过一抹微笑,只因为这小郎君在她心里头已经死了几十回了。
“是啊,这世间果真是什么人都有……”张媒婆恨得牙痒痒,只看着小郎君身上的袍子,口中冷笑道。
这两人嘴上打着官司,只把那屋里躺着的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一时听到“小鬼勾魂”,一时又听到“阎王殿”,于是心里头疑心外头这二人正是那勾魂的黑白无常。
虽然他也不知晓这黑白无常何时成了一男一女了,但此番黑白无常就在家门口,这让他怎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