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我在心里不停叫嚣。一颗心,咚咚地响着,似要撞破胸腔,就此崩裂成碎片。
那只抬起的手,终于落在我的肩头,将我带进一个宽阔的怀抱。我听到,头顶上方,强自忍悲,又隐含愧疚的声音传来:“筱柔,对不起,对不起……”
有水滴陆续下滑,积在我的肩窝,不久,那里便是一个小小的湖泊。
“骗我,你骗我……”我猛地一把推开端砚,趔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门框,顺势瘫软下去:“你说过,他不会有事的,你说过的……”
我固执地流着泪,瞪视着他,怒吼,又凶又急。端砚缓步过来,将我拉起,死死按着我的脑袋,让我伏在他的肩头。
我挣扎着,不愿他如愿。偏偏这个端砚,力气大得惊人。到底是执拗不过,整个人委委屈屈地伏下了,只得拿手捶他的后背。
疾风骤雨,一下比一下用力。疯狂而执着。
惊惧,怨恨,汹涌而来,翻腾不息。
“端砚,你个骗子,你说过的……”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我恨恨地想,若是当初,来淮南探寻是我自己,或许,又是另一种情状。
我的手臂开始酸麻。端砚依然只是默默站着,一声也不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微苦笑:“筱柔,我多希望,自己是在骗你。”
这一声叹息,低沉轻缓,却叫我抬起的手腕,再也落不下去。
我颓然收势,推开他,问:“我的二哥,如今……”一句话,适才暂歇的泪水,再次汹涌。
“筱柔,你不能这个样子去见他,他……如今受不得!”
他,如今受不得。
没想到,我还能见着二哥,这个消息,突如其来,冲淡了适才的悲伤,我急切抓住端砚的手:“我的二哥,在哪?快带我去!”
“他,感染之后,用药无效。如今,人在疫区的疾馆内……”端砚看我一眼,缓缓开口:“可是,你要答应我,到了那里,不得哭,也不得闹……”
“好。”我忍住眩晕,硬着声音说。
傍晚时分,我终于来到了疫区的疾馆。
那是在旷野之中用石材搭建的一溜平房,由于是临时匆匆搭就,看上去相当低矮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