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不由惊讶,她仔细地看着这两个人。侯爷,世子爷……那便是她的父亲和哥哥吗?
她还在济南府,肯定还小,哥哥和父亲都还没有去世。
两个人很快就不再谈论刚才的事了,男子先向她扬起笑容,对她伸手:“沅沅,快到爹爹这里来。”
沅沅?
元瑾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是了,她的乳名就叫沅沅,因为五行缺水,所以将中间的字加了水旁做乳名。
她没有说肯不肯,男子却已经把她抱到了怀里,男子的手臂坚实有力,掂了掂她说:“怎么还是轻飘飘的,明明吃我这么多饭,却不长肉,沅沅拿什么来赔爹爹。”说着又捏她的鼻子。
元瑾自大了以后,从不曾听到别人对她这么亲昵宠溺过。不由得喃喃了一声:“爹爹……”
“平时得拿金山银山的哄你,才肯开金口喊一声。”薛进听到她喊爹爹,很是高兴。“是不是许久不见爹爹了,所以想我了?”
他说着话,元瑾的眼睛却渐渐被泪水模糊,不由伸出手紧紧抱着父亲的脖颈,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一开始还克制得住,后来就越哭越大声。把薛进吓得不住哄她:“乖乖,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后二十年寄人篱下,饱受艰苦的日子浮现在眼前。薛元瑾只顾抱着父亲,紧紧地抱着。
她七岁那年,父亲和哥哥一起出战,因为御敌战死在了山西。父亲还回来了一具残骸,哥哥只送回来一副带血的盔甲。
当时传言是因为父亲军情失误,导致军队伤亡惨重。皇帝也没有追封父亲,甚至没有派个人来薛府吊唁。而平日一向待她极好的二叔一家人,突然撕下了脸面,去请了祖父出面,说既然父亲和哥哥都死了,那家里的侯位理应由他来继承。
元瑾那个时候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至于那个时候家产归了二叔多少,她是完全不知道。次年跟着乳母去京城同三婶住,才远离了济南府的纷争。却在京城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直到嫁给了顾询。
现在活生生的父亲出现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恨不得一直抱着父亲,免得他出去打仗,免得他丧生。
少年的声音却冰冷:“妹妹这般还不是因为屋子里的人照顾不周,你将她送去祖母那里,她却根本不管妹妹。不过是因为乳母出去了,她竟然发烧也没人发现。我便把她屋子里的仆妇全部发卖了。”
薛进把热乎乎的女儿抱在怀里,又亲热又粘人,好像刚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薛进叹息说,“你祖母这个人……你也别怪她,只可怜你母亲去得早,沅沅没有生母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