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笑容里,草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能。”
从离京时算到后天,足足半个月,皇上给萧溟的时限是一个月,她一人抗下半个月,真是好计划,虽然他语气温和、笑容温暖,但私下里做了什么,一直躺着的草环是全然不得而知,但这时限的锅她是扛定了,啧,果然不能只看脸。
他亲手扶她起来,轻脚走动:“你救我一命,我本该让你好好养伤的,但皇上说从京城到钦州,两千多里,限我一月赶到,所以耽误不起了。”
他若不说,草环就当这事过了,这锅背就背了,但他这么一说,简直是把她当傻子糊弄,她一来不傻,二来不想被糊弄,索性说破:“早就耽误不起了,限时一个月,六辆车六匹马,除了我受伤以外,你还有八个婢女,八个内监,五十个侍卫,一个月走两千多里地,除非是夸父。”
萧溟手上一顿,草环自行走动,走到窗边停住脚,看外面院子:“正月十五出的京城西门,那时还是白雪满天,现在柳树都发青了。”
“正是赶路时。”萧溟在桌边坐下,接了一句,然后抬手倒茶:“我今天就会走,但你们后天动身,我特意带这么多人上路,其实是为了照顾你。”
草环诧异回头:“照顾我?”
“你是替我挡的刀,我母嫔无力相护,我不想你死。”他看着她,眼睛里有光:“皇上说的是‘限我一月赶到’,并不包括你们。”
草环也笑了:“没想到你还会钻空子,你这张脸长的实在欺诈。”她回身坐到他对面,要拎壶倒水,他却劫走了茶壶,亲手为她斟茶,笑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自控。”
草环微微摇头:“真是黑芝麻馅的包子,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还有得好吗?”
她本是随口一句,没想到他听懂了:“只要你不说,便无人可知。”
“那可不一定,隔墙有耳眼鼻喉。”她已经背了一锅,这锅她可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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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后院马厩。
“你怎么在这儿?”
饶是萧溟一向雷打不动的温和表情,此时也难免有些破裂——草环背着个包袱,站在马厩暗处。
草环勾唇一笑:“无论什么时候,十四岁都是半大的孩子,即便你早熟,我也不放心你一人上路,放心,我伤口已经结痂,而且扎的很紧,不会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