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点灯,我们坐下聊完就休息了。”他说着,先一步进屋。
细柳没听他的,点了一个小油灯,火苗微小,就是夜里做夜灯用的。
在房间里,卫益周说了和韩成珣的事,“以后,我们共同侍主,便是同僚,他对于你的事,便只看不言,他自己说的。”
“他是个聪明人。”细柳随意坐在地上,等他下文。
“他说会对方家的事一查到底的。”卫益周说,“你别看我和他聊的时间长,但我们说话慢,更多的,是我在替王爷拉拢他。”
“这有用的年轻人,你家王爷现在就开始拉拢了?真够早的。”细柳想到上次见过那几个龙纹锦衣少年,年纪尚小。
“宫里的小孩,九岁十岁一道坎儿,十二十三又是坎儿,年纪小也不单纯。”卫益周坐在塌边,月光到底不够亮,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形。
细柳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的年纪?”
“世道不好,难道你不想早点过好日子?”卫益周脱了外衫,便轻松躺倒,“王爷的事不便多说,你知道大概就行了。”
细柳本来就是听,他既解了惑,便无他话,默然坐了一会儿,把这些略做梳理,便明白了韩成珣下午为什么开心了,也理解了卫益周为何先找他,真被她给说着了,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
“那你休息吧,我回房了。”细柳明白了这些,说完起身要出去,又被他叫住,“我明天还在这儿。”
“只要不太过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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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益周在这儿,便不让她给这两人换药了,上午说,“你若信我,我给你弄一些底子干净的小孩来。”
细柳并没答应,她这儿总是有事,各种不安稳,人多了不好维护。但申时末,他还是带来了四五个半大男孩,身契上写的清楚明白,孤子。
“绝对干净。”卫益周把东西给她,“我亲自去买的,没经别人也没过手。”
说的就好像是这果子干净新鲜一样,细柳一阵悲凉,这明明是人,却在这时代里,分出了三六九等,人畜无别。
“那就留下吧,”细柳收起身契,“青枋,你带他们下去,问问都会什么,安排做活。”
青枋应着声把人带下去,立刻就安排了两个守门,余下两个打杂,其实胡杏斋里没什么可用人的地方,只要没客人,这儿就清静,人手足,但一出门一采买一办事,人手就不够用,明显捉襟见肘。
卫益周看着人被带下去,这才悄声问,“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