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有两种可能,他没把云萝放在心上,懒得为她引见长辈,助她尽快在夫家立足;又或者他没有把这些长辈放在心上,认为他们不值得他王妃费心费力的去认识、记住他们,王妃能否在府中立足亦不是他们能影响决定的。
几位长辈的脸色各异,有的明显不大好看,也有的不动声色。
坐在上首位的老者一脸温和的看向云萝,说道:“这就是安宁郡主吧?之前虽有耳闻,却一直都不曾真正见过,我们这些旁支偏房也都十分关心王爷的终身,这不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的前来拜见了。”
云萝抬眸与他对视,脸色平静,目光淡然,并没有因为他这意有所指的话而有丝毫异色。
等他说完,云萝朝他颔首问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她其实认识这位,在出嫁前,长公主就把景家的上下内外都在云萝面前掀了个底朝天,就担心她嫁过来后会受人欺负,被人蒙蔽唆使。
眼前第一个开口的这位是景家旁支六房的老太爷,与老太妃同一辈分,景玥也得喊他一声六叔祖。
坐他旁边的是他嫡妻六老夫人,此时拿帕子拭了下嘴角的水渍,笑着说道:“郡主贵人事忙,婚前不知道夫家这边的穷亲戚也正常,不过您如今已嫁入王府,这以后总要常来常往的,还是应该尽快把家里人都认一认才好。”
云萝的目光更淡了些,问道:“所以,您又是哪位?”
六老夫人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偏又听见他们家的王爷对着云萝赔笑道:“家里人没规矩,见着郡主王妃都不晓得行礼,回话还答非所问,让阿萝见笑了,还是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是旁支六房的六叔祖和六叔祖母,虽已出了五服,但自来还有几分交情,逢年过节也有节礼相送;这位是三房的大老爷,最好诗书,平日最喜欢约上二三好友在一起吟诗作赋、附庸风雅;这位是让四房的二太太,四房的两位老爷都已过世,大太太一心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如今整个四房全由二太太一个人撑着。”
此类女强人的人设让云萝多看了眼这位四房二太太,二太太也起身朝云萝福礼道:“妾身卫王氏拜见王妃,王妃昨日刚与王爷成婚,我等便冒然打扰,实在是失礼,还请王妃见谅。”
云萝目光微动,又迅速归于平静,“您客气了。”
六老太爷的脸色微沉,略微加重了语气,说道:“我们虽是旁支偏房,但也占着个长辈的名分,便是老太妃见了都笑脸相迎,郡主虽身份尊贵,但见面问一声安,老夫也是受得起的。”
景玥目光微凉,轻轻的把茶盏放到了桌上,“咚”的一声轻响,让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六老太爷眼角一抽,悄悄的滑动眼珠子瞟了他一眼。
云萝也看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六老太爷说道:“凭着身上流淌的血脉,您自然受得起瑞王妃的礼,但是据我所知,老爷子您身无功名,也没有一官半职在身,安宁郡主的礼,您恐怕是受不起的。”
从开口至今,始终没有叫一声“王妃”的景氏旁支六房老太爷手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从杯口溅了出来落到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差点扔了杯盏。
云萝的目光在他手背上一顿,然后无动于衷的移开,继续说道:“论情分,您是长辈,论礼法,您是旁支,我为嫡,不仅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还是瑞王妃,是景家主母,连王爷的事我都能管。”
所以你是怎么能够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出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