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在眼泪将要涌出时将它狠狠忍回,跪地向楚倾磕了个头:“哥,我若能活下去……”嗓中哽咽了一下,他强自缓和,“我一定照顾好小杏。”
说罢他便起身,转身离殿。
楚倾在他离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扬音唤人,守在外殿的宫侍入了殿来,他撑身站起:“扶我去内殿。”
女皇还没回来,内殿里安静无声。那宫侍知他是要谢罪,到了合适的位置就停了脚。
楚倾紧咬牙关,屈膝跪地。腿上的冻伤尚未痊愈,剧痛顿时刺得头脑发木,他强忍着,犹是暗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些许。
好在经了几日的悉心调养,总归是好了一些。再难受也不会比那天再雪地里更难受了。
楚倾一动不动地跪着,心如止水。没有过多少时候,不远处响起声响,应是御驾已归。
唾面之辱令虞锦缓了一路仍怒火中烧,是以连迈进殿门间落入眼中的俊逸背影都只让她更加心烦。
她暴怒断喝:“滚!”
楚倾尚不及回身下拜,便觉耳边风声一晃,她已衣袍带风地行了过去。
楚倾屏息凝神,空灵心音倏然压下:“朕非把那个混账千刀万剐了不可!”
“陛下!”楚倾嚯地抬头,声音出口才意识到那句话她并不曾说出来,后面的求情之语尽数忍回。
“楚倾。”虞锦睇着他切齿,“你敢为她说一个字,朕这就杀你全家。”
唾面之辱,漫说她正当着皇帝,就是在并不高谁一头的二十一世纪她都没受过!
更何况楚枚还要杀她,她若饶她一命,那真是好大一朵圣母白莲花!
楚倾面色苍白,无力地垂首:“臣知道长姐罪无可恕,但求陛下让她死个痛快。”
“呵——”虞锦冷笑出喉,蔑然睃着他,心道你这话说的,跟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
楚倾抬了抬头,遮着一条白绢的面容清淡平静:“陛下若想出口气,臣替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