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出于惊讶,少年帝王依言往后翻阅,厚厚的书卷拖开,直至最后,上面有印玺撰名,乃长孙皇后亲笔所著。
“此卷传至今日,晦涩如同密语,不仅要能解开,还要能对应上现实山川,才算通晓,如此便能转文为图。”神容垂眼:“这就是外界所传,长孙家拥有的那份皇室‘密图’。”
殿内又归于沉寂,只有黄绢卷起时细微的声响。
在这阵声响里,帝王的心思似也卷过了一遍:“这么说来,这就是长孙家的本事所在。”
“长孙家的本事世代相传,陛下若愿听,我可以从头说起。”神容道。
自当年天纵英才、以才能为中原手画山川定敌虚实的长孙晟,到其女长孙皇后于太宗后宫里留下的这部书卷,再到如今。
言语说来,不过弹指间事。
但这是一个家族的积载。
帝王在案后听完,安安静静,许久才道:“你说只有你能来献图,所以只有你懂这书卷,这张矿脉图也是你所绘?”
“是。”
“幽州金矿也是你发现的?”
“是。”神容淡淡说:“这卷《女则》由我所继承,如今呈送宫中,交托陛下。”
帝王的眼神看了过来,似有些惊奇:“你要将此书上交宫中?”
神容头垂低,只露出堆云般的发髻:“如今情形,我情愿将此书交给陛下,但求陛下能相信长孙家。”
没有回音,过了片刻,传出窸窣衣袂声,帝王年少的身姿自案后站了起来:“朕知道了,你是担心朕会像对待其他先帝旧臣一样对待长孙家。”
神容不语,耳中听着他缓慢轻浅的脚步。
他年少的声音带着转变期的涩和沉,并不清朗:“其实朕只是为了先父一点私事,才有那一问罢了。”
神容垂着的眼轻转,心思也在轻转。
来此之前,她父亲告诉过她,这位新君当时奇怪的问题不止那一个,还有一句:真正的山洪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