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动不动就请罪,反倒是朕要如何了你一般。”晋文帝抬了抬手,他并不厌恶姚颜卿的聪慧,他是这样的年轻并且野心勃勃,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看着姚颜卿,总能让他想起颜华,若是颜华在世,必也会如姚颜卿一般意气风发。
“且与朕说说,定远伯断尾求生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晋文帝问姚颜卿道,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姚颜卿已起身站在了一侧,低声回道:“臣认为定远伯这步棋走错了。”在圣人未对杨士英动杀意的前提下,定远伯将其视作了弃子,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祁太后尚在人世,圣人绝不会在这个要了杨士英的命,而定远伯此举必将遭来祁太后与福成郡主的怨恨,到那时,不用圣人动手,定远伯府也必将崩裂。
晋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杨锡自年轻时就缺乏远见,不及他父多矣。”
姚颜卿说道:“臣以为不是定远伯鼠目寸光,而是圣人高瞻远瞩才对。”
晋文帝闻言大笑出声,笑声中透着志得意满之色,显然姚颜卿的奉承之语让他心悦。
“去吧!将定远伯召来,朕倒要看看他想如何请罪。”笑声一歇,晋文帝挥手与姚颜卿说道。
姚颜卿轻应一声,退出了大殿,之后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表情平静的走出了宫,去宣定远伯觐见。
此时定远伯携子跪在宫门外已有多时,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姚颜卿的到来让定远伯眼睛一亮,而杨士英却满脸怨恨之色。
姚颜卿微微一笑,并未第一时间宣召定远伯父子,可是站在三步远的位置,用讥讽的目光轻蔑的打量着杨士英。
宫内无数的内侍可去宣召定远伯父子,晋文帝偏偏选择了姚颜卿出宫宣召,自是有他的用意,而姚颜卿显然领会了晋文帝的用意,他有意激怒杨士英,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杨士英恶狠狠的望着姚颜卿,那张俊秀非常的脸上布满了怨怼之色,曾几何时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而现在,他跪在宫门外,姚颜卿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种落差让杨士英几近崩溃,甚至倍觉耻辱
姚颜卿微扬着下巴,眼睛微眯着,以极其蔑视之态不屑的打量着杨士英,傲慢至极,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圣人有所宣召,定远伯父子随本官进去吧!”
“劳烦姚大人了。”定远伯手撑在地面上起了身,他脸色煞白,并不是因为久跪之故,而是一身傲骨尽折,杨家几辈子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杨士英察觉到来自父亲充满杀意的目光,他打颤的双腿一弯,人跌坐在了地上,眼中带着惊惶之色,又有几分茫然无措,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自己到底做下了何等错事。
姚颜卿唇角一翘,讥讽道:“四郎君赶紧起来的好,圣人可不是本官,能耐着性子一直等你。”
杨士英闻言脸色大变,他自知姚颜卿是有意羞辱于他,如此大辱,几乎让他一口血涌上喉头。
姚颜卿嘴角勾了勾,没在理会杨士英,只对定远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为其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