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掌柜有种替老朋友为难的样子,突然间难受了起来。脸上浮现着不忍的假慈悲,张了张嘴,却终于放弃了,开口道:“孙官人,在商言商,我这里有你交易所的记录。按理说你的地契按照市价的七成还,钱庄就能放钱。但是你也知道,你在交易所向来胆大,真要是这次在茶油上有了闪失,如果给了七成的抵押,钱庄就要亏了,要不你去别处问问?”
孙卓急切不已:“如今颍州城还有谁能贷出大笔款子?谁家贷出的款子,利比你家都要高。七成不行,六成总该可以吧?”
邱掌柜摇头道:“最多四成。”
段时间内,谁能给他借来大笔的款子。没了钱庄,孙卓就要等着交割,到时候的后果更加严重。孙卓闻听立刻就怒了,撑着双臂凑近道:“邱掌柜,你也想坑我?”
“非也,是不能也。我老邱也不过是个跑腿做事的小人物,孙官人是有身份的乡绅,在下的为难为何置之不问?”邱掌柜诉苦道:“还请孙官人体谅些个!”
“你休要诓我,把你家主人叫来,我孙某人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做生意哪能如此坑蒙客人,这岂不是做断头生意?”孙卓肯定不能同意,他拿出了十顷的地契,按照往年的市价,总价不会低于四万贯,但是邱掌柜却上下嘴皮子碰了碰,就黑掉他两万四千贯的本。这能让孙卓不生气?
要问别的,邱掌柜不见的敢说。但是要说主人家,邱掌柜就怕对方不知道如今老刘家的地位有多高?
邱掌柜神神叨叨的指了指房顶,对孙卓道:“我家老爷去京城了。”
“难道他不敢留在颍州,非要去京城避祸。”
“错了,是去看女儿。”
“小姐在哪里?”
“宫里。”
孙卓倒吸一口凉气,真要是在皇宫做宫女,也置办不起这么大的产业,肯定是皇亲国戚。这玩意自己小小的仓监似乎怼不过皇亲国戚啊!
怼不过!
但是钱必须得借,孙卓咬牙道:“四成就四成。爷认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人赚钱,就有人亏钱。
当然区别就是赚多少,亏多少。
孙卓作为颍州地面上的大户,拥有田产几十顷,要说实力,自然是有的。但要说多强,也称不上。颍州的土地兼并实在严重,以至于出现了两极风化的现状,有田产的大户,一个比一个强,而底层的百姓却纷纷丢失田产,不得不去城市讨生活。
孙卓虽然底蕴不足,家产在颍州也不算扎眼,但他是颍州大户之中投资交易所的尝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