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环视了一圈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再也不是明亮舒适的洋房,它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悬挂在半空中,一张木板床上放着一床薄被,梧桐木的桌子有些晃悠,垫在桌角的那本小册子还是罗关静上学时候做的笔记。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关灯?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省俭?”父亲罗金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语气从来都是责备和抱怨,对于自己他从来没有和声细语的慰问过。哦,对了,前世他拿到程伟荣母亲给的三千块钱彩礼时,才露出这辈子她都没有见过的笑容。
“你这闺女都十九了,早该指个人家给嫁出去了。外面的脏话可都要把俺们埋起来了,可羞死人了。”接腔的是罗关静的奶奶刘三格,年过六十,风头不减。重男轻女,也是促使自己嫁给程伟荣的主要原因。
“说过多少个了,这不都是因为他们不舍得给彩礼吗?”罗金武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洗脚水随意的在土院子里一洒,转身朝着屋里走去:“早点睡吧,明天都得下地去。”
啪嗒!伸手将一旁的绳子扯了一下,昏暗的灯光瞬间消失,罗关静坐在黑暗中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辈子想要依靠家人简直是妄想,他们会在不久后强迫自己嫁给程伟荣,之后多次上婆家讨要东西和借钱,才让程伟荣的母亲对自己喜欢不起来,以至于生产完坐月子的时候不上心,才让自己烙下一身的病根。想要改变这辈子的命运,她只有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明天,按照记忆,程伟荣就回来家里提亲,要想一个万全的计划退掉这门亲事……
一夜无眠。
罗关静皱眉轻叹了一声,既然重活就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要保证足够的睡眠。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顺利的找到水盆,想到昨天父亲罗金武用它泡过脚,内心有些反胃。干脆直接用手抽了一管子水开始洗脸。
这个年代在农村还没有自来水管,家家户户都有一个深几米的大水坑用来存水,上面盖上盖子,用抽水管往上抽水吃。水费虽然便宜,但是对于农户来说,浪费才是极大的犯罪。
“不知道拿水盆子接住水?一分钱挣不了,浪费起来还真是能耐?”刘三格腿脚麻利的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一大早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朝着罗关静发火。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跟罗关静生气,只是罗关静生的干净水灵,是方圆几个村子里有名的大美女。这样一来,到让自己的幺女受了影响。
“我一会儿就去城里找份工作。”罗关静的语气有些冷淡,自认为不亏欠这个家庭,前世他们就像是吸血鬼将自己吸的一干二净。现在让自己对他们尊敬有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反了天了,金武啊,你看看你这闺女学会顶嘴了。”刘三格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连哭带喊的跟罗金武告状。
“娘,小静不是这个意思。”崔淑兰暗叫一声不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家婆一向霸道,平日里就看不惯自己跟小静。现在小静又给她呛回去了,只怕这下子要打闹一场了。
罗关静转身看到母亲崔淑兰的身影,记忆力的母亲还算和善,至少也为自己开脱过几次,但是她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受气小媳妇。自己的婚事以及结婚之后罗金武上门借钱闹事,她都不敢发表意见。就连自己生下儿子之后,她这个外婆也不敢上门去看望自己。事到如今,她对这个母亲也报不了多大的希望。
“给你奶奶认错。”罗金武拿着一个馒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神色严厉的看着罗关静,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家的姑娘十六都定亲了,她都十九了也没能定下来。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