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三却笑不出来,只是疲惫地寻了自己的床铺躺着,便再不说话了。
“也好……”野雪自顾自地念叨着,“免得把真相说出来,惹哭了那女施主……”
昨天入夜时,野雪走出了翠红楼后那小屋,告诉等在门外的江南风和石老三说,陈老头死了。
江南风痛骂石老三带个老头来坏了此处风水,石老三却不管不顾冲进屋去,见陈长祁安详地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笑意——不像是死了,却像是睡着了。
风大夫坚持不让这死人留在屋里,野雪和石老三便也不多强人所难,只背着这老头出了城,去往城南的树林里,连夜为陈长祁挖了一个土坑埋了进去。
“我们是不是得给陈师傅立个碑呀?”石老三哭着问道。
“立什么碑?我又不识字……”野雪冷冷说着,一探手,把陈长祁带到武昌城来的那面锣插在了土堆上。
二人对着这土堆铜锣,祭奠了一夜,没有休息片刻。
这些情景,都进到了道成寺仓库中石老三的梦里,真真切切地,让他流了一地的泪。
野雪的梦里,却是陈长祁死前,野雪与他的几句对话。
“郑秃子,三日前你明明都走了,却为何又突然跑回来了?”陈长祁问道。
野雪一笑,说起了他在城外荒山迷路,幸得樵夫相助的故事。
“噢,那个年轻樵夫!”陈长祁忽然欢喜道,“我记得他!我看他步法身形,便知他是个武学奇才,本想把我这一身陈家拳尽数传授给他呢!”
“那为何没留在那里传艺呢?”野雪问道。
陈长祁却一笑:“他哪里用得着学我的功夫,他的武艺根本远胜于我……”
“你毕竟年纪大了……”野雪笑道。
“不……”陈长祁坚定地答道,“与你比试,我若年轻二十岁便能赢。可与那少年比,我此生最强的时候,都不够资格与他对敌……”
野雪听罢,却紧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